李清不想當這個是非人,他也不想再理會這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女人。
若是大家都知道自己與這個女人有層關系,自己的麻煩能驚動整個江湖。
何況江湖就是一個大染缸。
跳進去的人,都不能白白淨淨跳出來。
這不是在澡堂子中洗澡,能把自己搓的很幹淨。
現在李清已經感覺很頭疼,這個女人留下的話把子,自己就是說不清楚,萬花樓的事,肯定會是一個讓人講不完的笑話。
不過現在李清想起了那夜突然發出的聲音,這件事肯定與這個女人有關系,這個女人的陰險實在有點可怕。
李清不願想起這些,他想起了甯兒,此刻自己溜達了一天,倒是忘了這個已經回到客棧中的姑娘。
他想起了她的笑,她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小酒窩,這是女人的美,這使李清感到自己的心裏,有點變得美滋滋。
他想見到這個姑娘,這個姑娘一定能讓他忘掉今天的一切不愉快,這是現在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一定能耐着性子聽完今天這個離奇的故事,這個姑娘現在變得很溫柔,她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可惜李清沒有看到自己心中的小兔子,他現在看到了一隻比兔子跑的還快的人,這個人現在站在街道的另一邊。
這個人若是躲在一群姑娘堆裏,或許看不到,可是現在她是一個人。
現在李清想裝作看不到,也是沒有辦法,她的标記實在明顯,她是一個大光頭。
李清認爲此刻自己很倒黴,他的手捋了捋自己的秀發。
飯鋪中已經有一個喜歡造謠的女人,現在來到外面,還能遇到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也喜歡無事生非,她的手段雖然不高明,但她的小嘴也會說話,她更會挑撥是非。
李清沒有看到夢蝶發火,此刻她卻向李清招了招手,她古怪的表情讓李清的心裏有點發毛。
李清的腳沒有聽自己的話,他還是來到了街道的對面,他看到了滿臉挂着悲傷的夢蝶,夢蝶沒有哭,她也沒有笑。
隻是對李清道:“我們去看看烏鴉。”
這個烏鴉還活着?李清記得她已經躺進了棺材中,這是張帆的消息,這個消息他剛剛告訴自己的朋友。
難道張帆在說謊?李清記得這張臉很老實,這是‘彎月’,他不可能騙自己。
飯鋪的門是敞開的門,此刻李清看到多嘴的女人,捂着嘴從飯鋪中瘋子般跑了出來。
漲紅的臉,已經花容失色,她的身影同蕭淚血的聲音一起傳出了這個小飯鋪,蕭淚血的聲音很大。
“滾!我從不殺女人,”這是蕭淚血的聲音,這個聲音激揚頓挫。
李清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此刻他看到夢蝶已經開始離開,她走的很快,現在她沒有回頭。
“等一等,等一等,”李清在猶豫中,這個姑娘帶他去的地方,都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次李清想知道這個地方,他到底該不該去?
“你不想見到烏鴉?”夢蝶沒有回頭。
“這個女人。。”李清心裏還再猶豫中,他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這個女人現在她的手中有你的女人,”夢蝶依然沒有回頭,她反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李清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别的選擇,夢蝶口中的女人隻有一個,她肯定是小蝶,隻有這個膽子大的姑娘。
總是口口聲聲喜歡這樣說,她的膽子李清已經多次的領教了,李清凝視着夢蝶的後腦勺。
他的心裏似乎已有了自己的主意,此刻他不想對夢蝶說出來,他隻有一個目的,看看這個姑娘能走到哪?
夢蝶來到的地方依然很偏僻,這個地方夜晚肯定不會有人來。
辛虧還是有個月亮,李清在月亮升起的時候,跟着夢蝶的腳步來到了郊外,他想跟這個姑娘說上一句話。
可夢蝶的脖子就像一根鋼筋,走了一路,她的脖子都沒有動一下,李清隻能看到她光光的後腦勺。
李清走了一路,心中嘀咕了一路,他不敢加快自己的腳步,他怕見到夢蝶的眼睛。
喜歡吊臉的阿斌到底與她什麽關系?膽子大小蝶到底與她什麽關系?李清很想知道這些答案。
還有這個烏鴉,夢蝶稱呼她爲‘夫人’,她隻是萬花樓中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們與阿斌在房間内到底說了什麽?
好多好多的爲什麽陪着李清走了一路。
郊外很荒涼。
這條路李清不是很熟悉,它不到西村,也不到東莊,小路顯得不平整,看來這條小路平時走的行人很少。
蜿蜒的小路走了很久,李清看到夢蝶停下了腳步。
“你好像膽子很大?”夢蝶終于吱了一聲。
李清看看四周,這裏的确沒有人,現在此處連個鳥的叫聲也沒有,若是這個殺上一個人?
隻有天知道,地知道。
李清月色下笑了笑,言道:“夢蝶姑娘都不怕,我在乎什麽?”
“這裏若是殺上一個人,隻有天知道,地知道,”夢蝶沒有回頭,她的後腦勺仿佛長了眼睛,一眼就看穿了李清的心思。
“這裏就是一個殺人的好地方,”李清幹笑了一聲。
“你敢跟着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夢蝶轉過了她的大光頭。
“若是你想殺了我,何必帶我來到這裏,” 李清道。
“因爲這裏殺人沒有人知道,”夢蝶道。
“肯定有人知道,”李清道。
“這裏還有誰會知道?”夢蝶道。
“至少我知道,我是個人,而且是個男人,”李清笑道,他的聲音中有點壞笑。
李清心裏也是佩服,這個姑娘的膽子真不小,若此荒涼的郊外,她一個姑娘家也敢來?
夢蝶沒有發脾氣,也沒有理會李清的話,她又道:“若是‘姑奶奶’在這裏殺一個人,他肯定是一個壞男人。”
“壞男人?這裏還有壞男人?”李清看了看四周,這裏隻有自己是個男人。
突然間,夢蝶轉過了身子,走到了李清面前,擡起她的大光頭,看着李清,目光讓李清懷疑自己的感覺。
李清此刻都能聽到她的呼吸聲,她實在離自己有點近,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李清在看。
“果然不是個好男人,”夢蝶瞪了李清一眼,說出了一句李清都不相信的話,這句話讓自己很無語。
腳步聲再次發出,走在這小路上的兩個人,好像就是一對剛剛吵完架的小兩口,賭氣各走各的路。
李清依然跟在後面,他似乎就是一個犯了錯誤的漢子,跟着霸道的老婆在回家。
家沒有看到,轉過一個彎路,李清在月色下看到了一間小木屋。
人到木屋前,停了下來,木屋内沒有燈光,顯的很安靜。
夢蝶腳步停下的一刻,輕輕咳嗽了一聲,房間内頓時亮起了燈光,木屋的窗戶下,映照出了一個女人的影子。
木屋很陳舊,李清走到木質台階的時候,腳下發出了聲音,站在門口夢蝶道:“夫人,李少主已經來了。”
“聰明的李少主,他沒有害怕?”房間内的聲音很熟悉,也很矯情。
“這個壞男人沒有害怕,”夢蝶道。
李清無語,現在自己變成了一個壞男人,自己的身份實在多,自己曾經當過夢蝶眼中的‘大惡人’,還當過她口中的‘姑爺’。
李清手中的劍回到了自己的左手上,他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李清還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他現在充滿了好奇心,帶着好奇,李清走進了這個房間中。
房間内的一切,進入了李清的視線中,這個房間居然裝飾的很華麗,一股女人房間的味道進去了李清的鼻子。
人居然是兩個女人,李清看到了烏鴉,也看到了小蝶。
小蝶坐在窗戶前,她的面前是張圓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油燈跳着火苗,露出淡淡的紅色。
此刻燈光射出的光,照在小蝶的臉上,她的目光很癡呆,她似乎沒有看到李清,她的眼睛靜靜看着桌子。
桌子上擺着一個竹籃子,裏面放着女人的針與線,還有沒有做好的繡花鞋子。
大紅的繡花鞋子很漂亮,李清很熟悉這雙鞋子,這雙鞋子夢蝶穿過,孟婆婆也穿過,孟婆婆的鞋子中還能變出一把小刀。
她的對面坐着烏鴉,烏鴉的手中拿着一隻鞋子,她似乎對繡花鞋子情有獨鍾,鞋子放到了桌子上。
這個不該出現的烏鴉現在居然也在這裏,李清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這個女人白天瞞過了一切。
烏鴉看到李清,倒是沒有露出吃驚,她站了起來笑了笑,側首行禮道:“夜晚如此打擾李少主,真是不好意思。”
“不敢,不敢,李清深夜打擾,才是失禮,”李清道,此刻李清不知道應該稱呼她烏鴉還是夫人?
這個人現在冷靜的出奇,她似乎已經忘了,她今天還在棺材中呆過,她對自己的愛好已經忘了。
李清看到烏鴉變戲法似的,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塊手巾,手巾到了烏鴉的鼻子前。
李清聽到夢蝶此刻居然‘嗤嗤’一笑。
“少主果然是藝高膽大,烏鴉心裏很佩服,”烏鴉放下了手中的手巾,言道。
“夫人更是膽大心細,”李清道。
李清看着烏鴉,這個女人實在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