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好掌櫃是萬花樓的大掌櫃子,所以他的朋友很多,多的就像萬花樓中來找樂的客人,一年四季總是來來往往。
每天這裏來往着不同的客人,可不同的客人有着同一個目的,來給萬花樓中送銀子,他們都見過花和尚手中的念珠。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好掌櫃會有一把劍,而且是一把短劍。
影子從來沒有聽蕭淚血說過,他自己也沒有見過,在短劍劃過胸前的一刻,影子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
這個花掌櫃的武器不是手中的念珠,而是他藏起來的劍,這把劍才是花和尚緻命的武器。
這樣的短劍可以藏在靴子中,也可以藏在袖子中,更可以藏在自己的懷中,他是大掌櫃,沒有人敢去搜他的身子。
影子看着花和尚手中的短劍,提起了自己手中的劍,出鞘的劍沒有收回的餘地,花和尚的笑聲極爲陰險。
影子始終有個問題沒有明白,這個人是蕭淚血的朋友,他的武功大家應該知道,這個人居然能把自己隐藏的這麽深?
花和尚簡單的幾招,影子已經看了出來,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他手中的念珠自己已經盡力。
此刻他手中還有一把短劍,這才是他的武器,自己的劍不一定能都過這把短劍?
影子看着此刻已經站直的花和尚,這個人的臉上堆滿了奸笑,他手中握住短劍,地上是他的人影。
人影沒有動,手中的短劍也遲遲沒有刺出。
隻有一個聲音緩緩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你可以走了。”
‘走’字很簡單,但身在江湖,影子知道這個字的意義。
影子很不解花和尚的用意,他失聲道:“你,你爲什麽不殺了我?”
“殺你?我爲什麽要殺你?”花和尚居然這樣說道。
“我已經敗了,”影子的劍慢慢放了下來。
“知道自己敗了,你還不走?”花和尚突然厲聲道。
影子的臉色顯得蒼白無力,他轉身慢慢走了出去,再連一個字都沒有留下,他的劍拖在地上。
人沒有了力氣,劍此刻也沒有了光輝。
影子的使命此刻似乎已經完成,他竟然沒有理會現場看着他的張帆,他真的心已經傷透?
劍客的路是江湖之路,沒有了江湖,就沒有了劍客,一個劍客放下了劍,他的世界中已經沒有了江湖。
“影子從來沒有失敗過,”張帆歎着氣。
“自負的人都沒有失敗過,隻是時間沒有到,”花和尚看着張帆。
院子中隻有這兩個人,還有兩口棺材。
一個女人此刻已經躺在棺材中。
門沒有打開,門外的故事隻有花和尚與張帆知道。
而此刻,房間内也沒有人,李清走進房間的一刻,窗戶已經打開。
鬼面人的面具已經放在桌子上,人影出現在窗外的樹林子中,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劍,黑色的劍鞘。
一陣冷笑穿過窗戶來到了房間中,房間内擠滿了這種聲音,李清感覺特别的刺耳。
李清沒有出去,他反而坐在了房間的桌子旁邊,他的影子出現在了梳妝台的鏡子中。
他看着鏡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捋了捋自己秀發,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是溫水,李清品着茶,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人,道:“你應該走進來。”
“現在外面的天氣很美好,李少主應該走出來,”窗外的聲音在笑。
“屋子中可以坐下來慢慢聊,爲什麽一定要站在外面?”李清緩緩道。
“你不想拔出你的劍?”這八個字,一個字一個字飄進了房間,每個字都帶着足夠重的分量。
“我已經找到你,也知道你是誰,這已經足夠,”李清擡高了自己的聲音,讓自己的聲音傳出這個房間。
“你沒有看到我的臉,你就知道我是誰?”這是一個吃驚的聲音。
“若是隻有一個夢蝶我不會知道,但是現在有一個烏鴉,還有一個花和尚,我已經明白,”李清笑了笑。
聰明的人都很自信,自信的人都會犯很低級的錯誤,低級錯誤都是高級的人在犯。
這個規律一直在延續,可總還是有人不相信,李清聽到人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聲音,隻有一時的沉默。
“我知道你是阿斌,你不願意見到我?” 李清對着窗外又言道。
“少主,您怎麽?怎麽知道是我?”窗外的人承認了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吃驚。
人眨眼間來到了窗戶前,人從窗戶中來到了房間中,進來的人手中提着劍,他沒有擡起頭,他低着頭看着地上。
這個人就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他害怕見到自己父母,他現在似乎緊張的要命,可惜李清沒有要他的命。
李清看着進來的阿斌,這個人他隻知道名字,他第一次出現,是在去尋找萍兒的路上。
可惜李清見到的是一個假的阿斌,這個阿斌喜歡他的後堂,一個螃蟹的奇遇改變了一切。
在後堂中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楊春,李清感覺自己的腦袋繞的很暈,這些幽靈的人個個都很古怪。
李清沒有回答這句話,他看着阿斌手中的劍,冷漠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他的嘴角仿佛帶着微笑,但這是一種冷漠的微笑。
“都說少主很聰明,現在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阿斌恢複了平靜,他努力用平靜的口氣言道。
李清眼睛轉了轉,臉上再次露出了笑,他笑了笑,道:“你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若是想隐藏好自己,就千萬不要太張狂,而且也不要遇到少主,”阿斌道。
“一個不願意用真面目見我的人,他肯定心很虛,而能讓烏鴉與花和尚聽令的人,幽靈中他的身份一定也不一般,”李清道。
“這個,我沒有想到,”這是已經失蹤的阿斌,他喜歡吊着臉,他擡起了自己的頭。
“你曾經是血衣門的人,你怕見到我,所以你帶着面具,”李清道。
“我。。”阿斌在結巴中。
“是烏鴉收買了你,”李清道。
“少主。。”阿斌的臉上留下了汗。
“你的手中應該是把刀,爲什麽是把劍?”李清問道。
阿斌臉上有着一種難言的變化,他努力使自己處在鎮靜之中,他的表情沒有逃過李清的眼睛。
李清又道:“你本來很聰明,也很有才氣,手中還有一把好刀,但你選擇了自己一條不願意走的路。”
“我選擇錯了路?” 阿斌突然提高了自己的聲音,他的眼角流出了淚,他流着淚又道:“我的路是誰鋪出來的?”
房間中再次回到沉靜之中。
李清注視了阿斌很久,這個故事他聽說過,這是一個劍客的悲劇,這個故事已經過去很久。
“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過去?”李清慢慢問道。
“你們以爲可以瞞住我,以爲我很傻?”阿斌很激動。
“沒有人這樣去想,”李清知道這句話很違心。
自己用了十五年的等候,去西域完成了自己的宿怨,而眼前的阿斌就是自己的影子,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過去。
“你現在選擇的是報仇?”李清問道。
“我知道殺不了他,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做每件事,”阿斌的語氣中充滿了仇恨。
“于是你裝扮成了你熟悉的每個人?”李清心裏有點酸。
“讓每一個人互相去仇恨,讓每個人都活在仇恨之中,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除去對方,”阿斌顯得惡狠狠。
這是一個可怕的目的,這是一個已經扭曲的心靈,李清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後背在發汗。
“你是刀使者中的‘剃刀’?” 李清歎着氣,他不想提起這個名字,這是幽靈的人,這個人蕭淚血尋找了一年。
“刀劍無情,書畫留香,我們隻是一個人的使者,”阿斌慢慢低下了自己的頭,他沒有拒絕自己的身份。
“你的刀?”李清想知道他的刀在什麽地方。
“我爲什麽要用刀?”阿斌反問到。
李清愣了愣,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個刀使者必須就用刀?他想起了蘇海,蘇海用的是畫筆,他就一定是畫使者?
還有一個喜鵲,這個喜鵲居然用到的是女人最喜歡的眉筆。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這個阿斌難道一直躲在這裏?李清選擇了沉默,他知道阿斌會告訴他這個答案。
“聰明的少主很聰明,我住在這裏,”阿斌果然再次開口道。
“住在這裏的人不止你一個?” 李清咳嗽了一聲,他看着梳妝台子。
“你怎麽知道?”阿斌很吃驚,他用最快的速度問道。
他不敢相信,這個李清能觀察的這樣仔細,他沒有放過每個細節。
“這裏還住着一個女人,”李清的眼睛沒有離開梳妝台子,他知道這個女人應該進來了。
“你怎麽知道?” 吃驚的阿斌再次問道。
“一個梳妝台的鏡子,看起來很平常,但是爲了照顧兩個人,才做的這麽大,這個女人的個子并不高。” 李清笑到。
“就這麽簡單?”阿斌不相信李清的判斷。
“這個女人在萬花樓中養成了一個習慣,她喜歡照鏡子,”李清道。
這是一個女人的習慣,女人都喜歡照鏡子,照鏡子的女人肯定會把能照到自己的地方擦的最亮。
阿斌看了看鏡子,搖了搖自己的頭,他看到了這個女人的失誤,這個失誤的确很頭疼。
門再次推開,李清看到了這個女人,這與他想的一模一樣。
這是一對苦命的人,仇恨讓她們的心裏已經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