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下設有四郡,以益州(雲南晉甯縣)郡城爲中心。整個南中地區包括南面的交趾相比中原大地,依然處在蒙昧的奴隸社會。治下的百姓多刀耕火種,以蓄養牛馬,進山狩獵采集山貨爲生。
午後剛下過一場細雨,空氣中還帶着些許濕潤。益州郡守孟憂的心情卻依舊如同之前的天氣一樣糟糕。連續2日派出的獵隊都一去不返。這讓威勢僅次于蠻王孟獲的他心情如何好得起來。
想自己貴爲南蠻王孟獲的同胞兄弟,在這南中可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究竟是那個不開眼的膽敢襲擊自己的獵隊。一旦少了那些皮子山貨,又如何向漢人換取足夠的糧食。
“報!”
一名蠻兵從老遠傳來的呼喊聲,将孟憂從沉吟中驚醒。
“傳!”
随着孟憂一聲令下,稍時隻見一名蠻兵神色匆匆跑進了牛皮大帳,雙膝跪倒先以額頭觸碰了孟憂的腳背之後,才伏地大聲禀告。
“有禀二大王!離城20裏發現一支漢人騎軍,正直奔益州而來!”
“嗯?”孟憂聞言霍然從軟塌上坐直了身子。
“漢人騎軍?人數多少?打得是哪家的旗号?”
“據派出的鷹眼(探子)說,人數約6千上下,打得是平南将軍的旗号。”
“平南将軍?呸!好大的口氣!”孟憂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自己兄長孟獲乃是南蠻之主。這突然出現的軍馬竟敢打着平南将軍的旗号!隻憑這旗号,前來的軍隊就該死上一百遍!
不過,兄長不是正出征武陵嗎?心中惱怒的同時,孟憂心念一轉,這數千騎兵絕不可能從兄長的眼皮子底下溜過來。那他們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再探!”
孟憂擡腳将跪地禀告的蠻兵踢了個跟鬥。騰一下站起身。一把摘下武器架上的金環大刀大踏步走出了營帳。
“來人!敲響銅鼓,準備迎敵!”
此刻,距離益州城十多裏外的山路。
夏若冰高踞在照夜獅子獸的馬鞍上。身旁是貓兒一般慵懶地斜躺在熊貓背上的落璃,和手握狼牙棒全身頂盔罩甲同樣騎乘着一匹大白馬的龐德。
早在兩日前,夏若冰與龐德就早早到了益州附近。遵照周啓出發前的叮囑,大隊軍馬交給龐德統領,她則率領300國寶騎兵利用超強的機動性在益州城外四處查看地形。順便抓捕了兩隊出門狩獵的軍士打探城内的敵情。
有了落璃幫忙,這些被抓獲的蠻兵在孽欲輪下,就連小時候尿過幾次床都一古腦地交代個清清楚楚。更不用說城中的軍情。得知整個益州隻有孟獲的弟弟孟憂率領2萬人馬坐鎮之後,夏若冰當即決定直接進軍城下,來個單刀直入。
龐德看了一眼手持斷嶽巨刃,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夏若冰。臉色微帶猶豫,欲言又止。
夏若冰注意到他的異常,心中略感好奇。
“老龐,姐姐我性子直,丫有話就說,有事千萬别悶着。”
龐德表情一滞,雖然一路上早已習慣了這位性情剽悍的主母口中奇怪的稱謂。不過驟然再次聽到。心中怎一個囧字了得。
“主母,此次我等統率的具都是騎兵,又無攻城利器随軍。況且益州有2萬兵馬駐守。兵法有雲圍城倍而方能攻之。以現有兵力,恐此城難下,此其一也。其二,主公囑咐末将随行,若主母有所閃失,叫末将如何向主公交代。這攻城之事還望主母三思。”
夏若冰聽他口中左一句主母,右一句主母。心中雖然挺受用,臉上卻忍不住撇了撇嘴。
“破城的事情,交給姐姐我了。到時候老龐你帶人隻管沖進去就成。”
“這......?”龐德心中十萬個爲什麽。好嘛這下自己又多了個新稱謂。老龐?某家今年30不到好不好。
随着隊伍迤逦前行,片刻之後,隻見益州城在視野中已經遙遙在望。
不同于冀州,武陵,洛陽等中原城市,南蠻之地少磚石,多林木。隻見這益州城說是城,從外表來看,更像是一座放大了數百倍的山寨!外圍的城牆都是以高約8丈合抱粗細的巨木圍建而成。常年經風雨,城牆的表面上生滿了苔藓和藤蔓。看上去滑不留手。
巨城依山傍水,城前一條寬約10丈的護城河,将四周團團圍住。僅是這條護城河,便不知要用去多少泥土,或是多少具屍體才能填滿。
龐德雖然從軍情中早有耳聞,此時親眼看到,眉頭皺的更深。如果沒有攻城武器,想要打下這座城市,可算是難如登天。率領騎兵去沖?别說6千騎兵,就是數量再翻10倍也沖不下來。
等軍馬行至護城河畔,列好陣形。隻見益州城牆上,早已經遍布弓手和長槍兵,嚴陣以待。位于鑲有銅環的木門上方城垛。當中站着一名手持金環大刀,身高體壯的蠻将!
眼見夏若冰等人身後軍容整齊,刀兵森寒的騎兵,這蠻将臉上不驚反笑。笑到後來竟是聲震四野。
他笑了良久,方才止住聲音,目光中滿是輕蔑和鄙視,一掃龐德等人。在看到夏若冰和落璃的時候,臉上陰恻恻一笑,一絲貪婪盡顯。
“你等漢人平時自負飽讀經論,說我等南民不開教化,是粗鄙之人。如今看來,你等卻連我這不識教化的人都不如,無有攻城器具,隻帶數千騎兵,便敢來犯。着實可笑啊!”
龐德聞言,隻将一張黃臉羞成了紅臉。心中郁悶到了極點。按理來說,主公周啓精明睿智,怎麽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
“哼若你等識相,便将這兩個漢家女人留下,我可以放你等軍馬離去,不追究無故犯境之罪!”
龐德一聽敵将辱及了主母,心中的羞惱,霎時變成了惱怒!
“城頭何人!膽敢口出狂言!某家平南将軍麾下副将龐德!汝可敢出城前來一戰!”
“哼!我乃南蠻王孟獲之弟,益州郡守孟憂!休得用激将法诓我出城。你等孤軍而來,如無根飄萍。隻需待得幾日,等絕了糧草。自可不戰而勝!要殺似你等這般無知之人何須費力出戰,免得污了我手中寶刀!”
“我呸!姐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滿臉大胡子的娘炮!看你丫這慫樣,姐姐我也是醉了。有本事丫就出來打呀?真不知道你娘當初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給扔了,把胎盤留下了!”
“額,這個.......好吧某家忍住不笑。”龐德嘴角一抽,心中再三提醒自己壓住笑意,臉上卻已經無法再忍住。憋得那叫一個辛苦。沒見過這位主母有何過人之處,不過隻憑這罵戰的本事,恐怕天下無人能敵!
不但是他,身後的一群騎兵,聽到夏若冰宛如百靈鳥兒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裏,噼裏啪啦說出如此一番是個男人聽了都受不了的話。不知是誰先“撲哧”笑出聲。轉眼6千人開口齊聲大笑,有笑點低的,直接趴伏在馬背上,把自己笑的眼淚長流,動彈不得。
就連城牆上有不少蠻兵聽到後,也是嘴角亂抽,如過不是畏懼孟憂,恐怕早有人笑出聲來了。
孟憂一張臉就像煮熟的螃蟹,瞬間變得通紅!眼前一黑,好險沒被氣得暈過去。
“哼!好你個牙尖嘴利的漢家女!仔細莫要落在我的手裏!否則定叫你生不如死!”
“切!姐姐我是吓大的,看你生的一副犯賤的模樣,連威脅人都不會。有種你丫就犯賤啊!”
孟憂聽完隻覺怒火攻心,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
“着實可惱!來人!給我放箭!”
他這不喊還好,一喊全壞菜了!城上城下嘩一聲全笑噴了出來。
“真沒見過這麽聽話的主兒,姐姐叫你犯賤,你還真犯賤哈!”
“啊呀!氣死我了!”
孟憂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高,揮起手中大刀,咔嚓一聲将身邊的一名蠻兵一刀砍成了兩截。正待開口下令,到口的一句“還不與我速速放箭”卻又被他強忍着咽了回去。這一下真心是憋出了内傷,忍不住張口又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孟憂被氣得心焦脾裂之際!在一衆蠻兵的驚呼聲中,隻見坐在白馬上的那漢家女突然從馬背上高高躍起,轉眼來到了護城河畔,身形一閃,竟是要一掠十丈,直撲城下!
城牆上,一衆蠻兵這時哪裏還等主将發令,紛紛張弓搭箭,對準了夏若冰疾馳來的身形就是一頓箭雨落下!
夏若冰手中巨刃亂舞,将窈窕的身軀裹在一團森寒的刀光之中,密如飛蝗的箭矢竟然無法迫近她身邊分毫!然而被箭矢這一阻,她身形一頓,去勢已盡!
此時距離對岸還有約兩丈遙遠,如果失手掉入水中,後果不堪設想,在水中隻需被拘絆住片刻,恐怕下一刻就會被密密麻麻的箭雨所吞噬!
“主母小心!”
龐德一看夏若冰竟然單人冒險出擊,忍不住大呼一聲。
“主母你這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