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砰砰砰
塌陷、沉沒、墜落、撞擊這是李健他們身後不斷重複着的節奏,而那土地分裂的趨勢一直蔓延追逐着他們奔跑的腳步,一群人鬼畢竟是有快有慢,有的實在是速度有限,跟不上大家的腳步,也同樣奔跑不出這波及的範圍。
不過此時他們倒更像是一個整體了,甚至不用李健他們特意去說,也立刻有鬼站了出來,以各種方式幫落後者一把。
實際上這些鬼的奔跑速度雖然不見得都能夠像是李健曾經碰到的那個火野鬼(也就是蔡啓智他父親)還能夠借助風勢來得快,但比起一般人來也要快多了,不過李健和阮健都不算是一般人,就算他們這時候都有不小的消耗,可是潛能爆發之下,原本就不錯的體力和速度就起了很好的作用,此時都根本用不着鬼幫忙,最起碼他們隻要一直保持着速度,就能夠保證自己在危險區域之外。
要知道以前的李健雖然從來不曾以身體素質尤其是耐力支撐,但是短期的爆發力卻也是很出衆的,甚至一度要被拉去練一百米跑地,而現在從這個地方跑出整個塌陷可能會波及的範圍,漫說一百米五十多米應該也足夠了,隻不過爲了保險起見肯定還是要盡快離開這村子才行,所以他現在完全可以不考慮之後拼盡全力去跑,有些鬼都還被他甩在了身後呢。
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那控風的少年展現的好機會,如果此時多了風勢相助,他們的速度順風下也能更快一絲,不過他和之前那一男一女一樣都消耗過大,這個時候還得要靠着方無道、江濤他們的幫助才能夠跑起來,實在是沒有餘力了。
就這樣相互扶持着、靠着個體和團體的力量,他們很快便跑過了五十米開外,這時候後面的動靜也漸漸地小了,不是因爲追不上他們,而是慢慢地似乎就停住了。
實際上剛剛在李健他們四個成功被搭救過來之後,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危險時期便已經渡過去了,現在也算是在預料之中了。
李千江這時候也松了口氣,将背上的控風少年放了下來,這少年身體很輕盈很單薄,看起來風一吹就要飄起來一樣,倒是沒有給他造成什麽負擔,所以他此時隻是稍微歇了口氣便接着問道:“剛剛讓你們把那些人放到這附近的,你們放在了哪裏?”
他問的卻是王生和胡子他們,王生指了指前面一間房子說道:“就在那裏了啊”
衆人鬼頓時看過去,卻見到王生指的是旁邊兩間屋子之間的一個小巷,光照背處的陰影中,隐約倒的确看到有幾條身影在地上躺着。
說起來,這個村子在此前一直顯得很平靜,就好像多大的動靜都不會驚動他們一樣,這一方面是這裏的動靜實則一直控制在一定限度下,并沒有太過驚擾他們——還有就是之前那程明派鬼來探查安置幽魂那個宅子情況的時候就同時讓手下想辦法控制住村民。
但到了這時候,這麽大的動靜已經不可能瞞得過整個村子了,更何況也沒有鬼再來堵塞他們的視聽,随着李健他們走過來,就看到道兩旁的村戶都已經亮起了燈,煩躁的咆哮聲、不安地驚問聲還有嘈雜的議論紛紛響起來,還有些村民幹脆跑了出來看熱鬧,好在他們看不到李千江他們這些鬼的存在,隻看到李健和阮健兩個人。
兩個生面孔大晚上的跑到這裏來,自然會引起懷疑,所以他們不免朝着李健他們多看了幾眼,阮健反應很快,從懷裏掏出了證件來說道:“警方辦案中,你們最好都各自回家裏,如果有什麽情況需要了解,稍後我會讓人來找你們的”
這還真算得上是一個“和尚村”了,村裏的居民放眼看過去竟然看不到幾張女星的面孔,基本是看着四五十歲的閑漢,而這些家夥看到阮健和李健兩個有恃無恐,阮健身上也的确有一種氣勢在,很快就有許多人又縮了回去,沒縮回去的也不敢再往這裏多看,隻是悄咪咪旁觀起來。
這倒不是他們這麽容易就相信了阮健的話,而是不管真假,他們都不想要找惹上麻煩,而且萬一是真的呢?他們這類平常就是混日子的人都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可就最怕被警察什麽地盯上了。
這時候李千江他們已經走過去到那巷子裏,李健和阮健雖然奇怪這些是什麽人——阮健都能夠看得到了,那肯定就是人了,但還是跟着走過去。
阮健問道:“這些是什麽人?”
李健也正有此問,轉頭看向了李千江,哪知道李千江卻不說話,隻拿眼睛直勾勾盯着阮健,他便也看向了阮健。
“你這樣看着我幹嘛?”阮健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他們不會在說,這些人和我有關吧?”
“那這麽看來,他們應該不是和阮健一起來的了,可能是跟在他後面過來的?”李千江沖李健笑了笑,也很快将事情理清楚。
也隻能這麽解釋了,他原本之前看到阮健的這幾個手下的時候,還在奇怪阮健跑去了哪裏呢。
“難道是”而這時阮健想着,便主動先走過去蹲下身查看起來,發現果然是自己那四個手下,頓時又苦笑起來,基本能夠猜到他們當時并沒有被自己吓走,反倒是緊随自己後頭過來。
雖然他的反偵查意識很強,但是這一次過來本就是心事重重,而且更多注意的是自己前方的情況,這四個又都是他手下的幹将,能力也是不俗,在他不備的情況下悄無察覺的成功尾随上,好像也沒什麽說不通的。
隻是他們這
見阮健回過頭仰看着自己,李健聳了聳肩,說道:“你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不過多久他便轉述道:“江濤說了,他們當中有擅長催眠的,隻是讓他們都進入了深度夢境而已,至于怎麽把他們搬過來的這就不清楚了,應該沒什麽大礙吧?”他說着說着自己也不确定起來,實在是看着這壘在一起的幾條身影,還有被阮健翻轉過來後,有的手上似乎還有些磨痕,這怎麽看着也不能說沒有問題的樣子。
當然“大礙”是的确沒有的,阮健确定過呼吸脈搏,也做了簡單的檢查,這方面對他是小菜一碟,很确認四人的确隻是昏睡了過去,可看着身上一些狼狽的痕迹,衣服、皮膚都有些磨損,也能看出絕對不是什麽好的“搬運”方法,但是事已至此,再說了這已經等于是帶他們脫離險境,這就很不容易了,還能多要求啥呢,總不可能還反過頭來怪江濤他們吧?
想到江濤,阮健下意識想要去看,隻是李健身邊什麽也看不到倒是不期然撞見了後面院子裏有個人好像在偷偷往這邊看。
他視若無睹,對李健說道:“跟他們說,把他們喚醒吧,剩下的我來跟他們解釋。”
李健苦笑一聲,回過頭正要跟李千江說,卻突然一拍腦門,霎那間靈光一閃一般,叫道:“啊呀,我差點忘記了兩個人,魏天師和陸風痕他們”
李千江撇了撇嘴,倒也不覺得奇怪,而且這件事情不怪李健,莫說是他,他們幾個不也都忘記了麽,當時的情形,也不可能想得這麽周全,而且就算過程中真的有想起來過,但是人(鬼),總是自私地。
或許這麽說有些不好聽甚至太真實,但這就是事實,隻不過這種情況下,任何選擇都沒有應當不應當,質疑也就更沒有必要了。
“你不用擔心,”此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蔡姐笑道:“他們兩個人也沒事,就在這後面待着呢。”
“啊?”李健有些傻眼,轉頭往蔡姐揚下巴的方向看過去,因爲周圍都有亮光,這種環境下他勉強還是能夠做到夜視地,隻是之前沒有想那麽多,現在仔細望過去,的确就注意到了在阮健這四個手下的身後面,還躺着兩道身影,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魏天師他們師徒兩個了。
他放松下來,有些欣喜,可又十分疑惑,“你們剛剛也把他們救出來了?”
這不太對啊,他們哪來的時間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做這麽多事,更别說這魏天師兩個之前可是被他們留在了那個深坑那邊,首先他們得跑到那個院子裏,然後還要從那個深坑裏将其“打撈”起來。
胡子解釋道:“這件事情吧,跟我們沒關系,反正我們上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他們兩個安然無恙地待在上面了。”
李千江也在旁補充道:“安然無恙倒也說不上,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可能有骨折之類的毛病,或者甚至有我們看不見的内傷。”
“這個”李健面有難色,他現在都是對着阮健在說話,就擔心有暗中在看的眼睛把他當成神經病或者是什麽怪人,而魏天師他們兩個光靠他一個很難扶到車上去,他看向了阮健。
阮健正等着他這邊叫鬼喚醒平頭青年他們呢,見狀疑惑道:“怎麽了?”
李健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阮健立刻便笑道:“沒事,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好了,等下把他們叫醒過來,我讓他們幫忙背到車上去,兩輛車也足夠了,肯定幫你平平安安送到醫院去。”
魏天師他們師徒的情況可比平頭青年他們危險多了,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來,更不可随意亂動,他們幾個人一起處理的話的确會好很多。
李健聞言頓時松了口氣,說道:“那就麻煩你了,謝謝。”
“嗨,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剛剛不還要謝謝你救了我一命麽?不過”他回頭看了一眼村尾那已經漸漸沉寂下去的地方,有些後怕道:“那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