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回來找過小智了?”李健皺了皺眉,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
李千江苦笑了一聲,說道:“說真地,如果是這樣倒還好了。就他那個德行,回來了小智就算不認他也沒什麽,蔡姐也已經不在人世,不需要受到他的幹擾了。倒是現在這樣,雖然沒什麽麻煩,但更讓人覺得煩心。”
“那你倒是快說,是怎麽個狀況啊?”
“昨天晚上我們碰到的那個警官,你還記得吧?”
“軟隊……啊不,阮健?”
李千江點點頭,低聲道:“小智說,昨天有一隊警察去他家拜訪他,跟他說起了,最近在市郊附近發現的一具屍骨,說這個,有可能是他失蹤父親的屍骨。我想那些警察,應該就是我們昨晚出來的時候碰到的。”
李健的嘴角抽搐起來,下意識看向了蔡姐。
雖然李千江沒有說完整,但他怎麽想,要在同一時間出現相似情況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尤其獅城不過是個小地方,所以說來,那個所謂的屍骨,不就是之前他找到然後報警讓警察來挖掘的那一個了?
蔡姐卻好像神遊天外一樣,心思完全沒有放在這裏,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聊天。
李健遲疑片刻,才又問道:“那個屍骨,應該已經過了好幾年,在地下又被地下水滲透,看樣子應該被侵蝕得很厲害了,這樣也能找出人來,現在的科技這麽厲害麽?”
李千江搖搖頭,“這跟科技關系不大,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法醫鑒定的結論比較模糊,尤其是以前的身份證明比如說指紋、DNA數據庫都不完善,而那屍骨被破壞的又有點兒慘,所以法醫根本沒法得出太多有用的結論,反而這卻是他們一一排查失蹤人口縮短目标範圍之後找到的最符合法醫鑒定結果的一例。而且法醫還在繼續,後面說不定還有新的發現,所以也不能就此認定,他們找上小智,也是爲了方便了解情況,到底是不是,還是兩說呢。”
李健點了點頭,卻沒有就此放松。
有一種心理學的效應,叫做“墨菲定律”,意思就是說,有時候你越是不期望發生的壞事,反而越可能會成爲事實。
李健不知道刑警隊那邊究竟具體是怎麽排查地,但這種人命關天的嚴肅案件,他們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輕易作出定論,哪怕可能隻是某一個階段的定論。
像是獅城這種小縣城,有的時候發生點兒什麽事情,都不用上報紙,口口相傳或許不幾天就會滿城皆知了,捂蓋子都不知道怎麽去捂,刑警隊必然綜合了各方面的消息,而蔡啓智他的父親當初也不是那種足不出戶的人物,反倒經常各處跑,再加上年紀又不是很大,和他同輩對他熟悉的人應該還不少,能夠得到的有用訊息自然也會越多,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夠鎖定到此人身上,至少也會有六七成的把握了。
當然了,凡事都有例外,何況是還沒有決定性證據的事情,但看着如今蔡姐的神情,李健知道這事情不管真假,在沒有推翻之前,對她的影響都會很大。
現在的蔡姐已經恢複了大半的記憶,這是好事,但觸及到某些事某些人,這卻又可能變成一樁壞事。
蔡啓智懂事以後,因爲其父親的工作性質,都沒有見過幾次他,對他的印象很單薄,沒什麽感情也不至于特别厭惡,說一句有特殊關系的路人或許是最好的形容,故而此事對他影響不會太大,他心神不甯大概還在于蔡姐的出現帶來的影響餘波;但對于蔡姐而言,這卻絕不是一件小事了,那畢竟是和她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結婚生子的對象,他們或許也曾經有過頗爲甜蜜的過往,如此情形,叫她如何面對?
“按照道理來說,那具屍骨很顯然是非正常死亡,這種情況下,有不小的概率死後會成形爲鬼,那麽問題來了,這個鬼哪裏去了?”原本一直默默無言的梅矛,突然一語驚醒夢中人。
“有幾個可能,”李千江立刻說道,一邊頭腦飛快思索起來:“成鬼之後,他便直接被鬼差索走了。不過我們都知道,獅城這種地方,隻會有臨時外編的鬼差,要麽就是上一任;要麽就是現任,但如果是現任,也就是之前我和李健碰到的那隻火野鬼,他明顯幹的已經不是正經鬼差幹的事情了,所以這隻鬼到底後續如何,就很難說了。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也成爲了一隻野鬼,而編外鬼差未必就會盡忠盡責,或許就疏漏了也不一定。”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确定這隻鬼的下落,如果能夠找到他的話,就能直接證明死者的身份了。”
之前他們沒想那麽多,也是懶得去想,畢竟這屍骨和他們又沒有什麽幹系,費這個勁兒幹嘛;但現在不同了,這會是蔡姐的一個心結,他們自然要幫忙解開。
李健回過頭來,見蔡姐正直勾勾看着他們,不由關心道:“蔡姐,你……”
“啊,我沒事。”蔡姐搖了搖頭,然後又拍了拍臉頰,笑道:“做事,先把事情做完了再說。”
不過大家都看得出來,她那是很勉強的笑容,這不是她對自己那個丈夫還有多少感情,隻能說是“人”的一種正常反應。
大家也都默契地不再提這件事情,不過李健已經打定主意,找個時間還是回那個地方去看一下,也許會有什麽發現也說不定。
把剩下的面包、蛋糕烤完加工完,已經是午後兩點鍾了,期間李健和梅矛一起應付了一小波顧客潮,然後李健讓梅矛先去看着店,他把李千江叫到一邊,說出自己的打算。
哪知道李千江卻搶先一步說道:“我有件事情不得不提,是有關于蔡啓智地。”
李健愣了愣,立刻做了個“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手勢,順便洗耳恭聽。
李千江還特意看了看屋内,蔡姐正在收拾打掃,做最後的掃尾工作,他這才回轉頭來,仍然帶着幾分小心地壓低了聲音,問道:“李健,你剛才難道沒有看到,蔡啓智的背上,有一些很奇怪的小斑點嗎?”
“斑點?沒有啊,我怎麽會去看到他背上?”
“我也是無意中,在他蹲下身子的時候發現的,就在他後面衣領口微微下面一點兒的地方,有兩個泛白、中間顔色有些駁雜地斑點。我懷疑自己看錯了,後面還故意弄丢了筆讓他去撿,結果發現那領口下面可能還有更多。我懷疑,這可能是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