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是真沒有想到,自己會從對方口中得到這麽一個回答。
這事情怎麽又和自己父母牽扯上關系了呢?
是,他們的确已經在上個月前,和這個世界say goodbye了,而且以他們臨死前的那個情況,也很有可能如這李千江所說,形成強烈的意識,進而成爲鬼混,但就算是他們被這“地府”招過去了,不是什麽孤魂野鬼了,那也隻是“新晉鬼”,不管是從資曆還是從力量上來說,應該都不至于有那個資格和影響力,影響到地府的決策吧?
除非……
“當然了,”李健腦子裏正胡思亂想着,卻聽李千江又說道:“關于具體的方面,我也不是太清楚。說起來,地府雖然近些年來管理觀念有所變化,但卻一直恪守着與陽間的界限,故而一直都沒有在陽間有一個确定的聯系地點,這也是這麽一個中轉和招待的地方,一時都找不到,還得要臨時制定的原因。”
李健撇了撇嘴,暗暗嘀咕道:“怎麽越聽越覺得,我好像是被人賣了的一樣?”
李千江又笑道:“當然,作爲與地府直接合作的招待辦代表,也會得到一些好處,不過因爲地府對于陽間、陽人的影響力實在有限得很,想要真正起作用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故而這好處就算在了招待辦代表在地府的親近人身上。”
李健:“……”
我在地府的親人,那不就是我老子老母了?
李千江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也變得有些尴尬起來,過了會兒聽到李健問道:“那麽,這個什麽……”
“招待辦!”李千江立刻補充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拍了下腦門叫道:“差些忘了,還有這個……”
李健就看着他從懷裏掏了半天,才掏出來一張破破爛爛的紙張,“這是……?”
“這個呢,就是地府的大人們,給你的任命書,上面大緻講述了這一次合作的各個方面,當然更具體的細節,後面會有鬼再帶上來,畢竟我們才是第一批而已,而且一切都還是草議,下面現在依然在商讨,說不定還有進一步的合作呢。”
李健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那破紙,小心的雙手捧着,實在是這破稀爛的樣子,讓他看着總覺得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會碰得四分五裂一樣。
不過到了手上略微感受一下,他就覺得這質地有些不一般,并不像是那麽脆弱的樣子,隻是感覺歸感覺,他還是慎重對待,不過稍稍上下反複打量了幾次,實在按捺不住問道:“這……完全看不出這是在寫什麽東西啊,而且這随便一看,也明顯不完整吧?”
總不可能地府窮到了非得節省着撕半張紙來寫這貌似挺重要的“任命書”吧?
李千江歉然道:“這個應該也是在傳送過來的時候出了問題影響到了,我也沒辦法,不過大緻内容差不多吧,就是任命閣下爲我地府在陽間的臨時招待辦主任。至于字體,雖然地府近來觀念趨近于陽間,但在其他很多方面,還是因循舊曆,比如說在這文字方面,用的還是漢朝的篆書,語言則是關中方言。”
李健直接忽略了前邊什麽主任之類地話題,問道:“那你們這些人去了不會聽不懂看不懂嗎,這溝通怎麽辦?”
“這不是問題,有孟婆湯呢。”
這跟孟婆湯有什麽關系?
李健滿臉懵逼,他下意識還以爲這是地府的愚民、哦不,愚鬼政策呢。
話說,曆史上不都是那些統治者們,或者說上層社會,把持着言論、文字、書籍等的流傳通道和傳播方式,大部分的平頭百姓無法識字,也就隻能夠依靠着經驗之談過生活,卻真正是目光短淺見識有限,畢竟一個人單單靠着自己生活中的經曆,又能夠獲得多少的“知識”呢?
哪怕是現代社會,如果沒有書籍、電視、廣播、網絡等那麽多獲取信息的途徑,咱們未見得就能比古人“高明”到哪裏去。
李千江笑道:“一般新鬼入地府,都會在彼岸橋——也就是這彼岸花密集生長所在,喝下孟婆特制的湯藥,喝完之後便能通貫地府語言文字,交流溝通方面自然不會再有什麽問題。哦對了,孟婆湯是算錢的,不過新鬼可以記賬,以後邊做事的酬勞直接扣除。”
李健不禁抽了抽嘴角,感覺三觀再次刷新了。
說好的奈何橋、忘川河,喝了孟婆湯忘記前塵往事,結果居然是一個普及語言文字的“作弊器”,這也就罷了,居然還要收錢,這地府聽着還真是越來越“接地氣”呢,呵呵……
“好吧,那麽這地府讓我做這勞什子招待辦主任,到底是想要我做什麽,怎麽做呀?”被連番“折騰”,李健現在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地。
李千江卻立刻捕捉到了他話中隐含的意思,不由精神一振道:“這麽說,你是同意了?我還以爲……”
李健擺擺手,沒好氣道:“我不同意還能怎地,都已經這樣了,難道我不同意還能夠把你趕出去,或者是把我那些員工都請回來嘛?”
口中這麽說,不過心裏卻是另一種想法了,雖然剛剛還對父母有些“埋怨”,但李健心中到底對于“子欲養而親不待”有所悔恨,如今這樣,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盡盡自己的孝心吧。
盡管對方說的很含糊,但李健感覺應該不假,就算是爲了自己父母在地府能過得好一些,也要盡可能“讨好”這地府。
何況李健也很清楚一點,真要是這事情對自己有什麽好處,父母絕計不可能同意,這事看似爲他們自己得了“好處”占了便宜,但自己難道就真沒有什麽好處?
額,當然了,就算有暫時自己也是想不明白的,幹脆不去多想。
更何況這水鬼雖然看着面帶微笑說話好聽态度超好,但誰又知道自己真要是拒絕了的話換來的會是什麽?
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于鬼乎?
至于說話的時候語氣略顯生硬,也是他故意爲之,偶爾他也是會耍些心眼玩些小心機地,多少也能夠試探出點兒對面的态度什麽地。
李千江倒是絲毫沒在意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依舊,說話的口氣還是很平,“既然說了是旅遊,自然得去一些想去的地方,看一些想看的東西,或者人。不過現在咱們關鍵不是這個,而是先把跟我一批的那另外兩位找過來,不然的話,不僅他們兩個有事,地府那邊不好交代,我們也會有些麻煩地。”
李健聞言怔了怔,便問道:“聽你這麽說,你似乎已經有了方向?”
“其中一個已經有了,不過還得要去了那地方,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那裏。”
“現在就去?”
“現在這時間節點,陰氣方盛正好合适,當然是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