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走進那種沒有著名景點和到處都是搖着小紅旗的導遊的大山、漫步在無邊無際的叢林中,就會被大自然深深震撼。
在十幾座大山包裹中的鎖龍嶺是真正的世外隔絕之地,近百公裏的山路上沒有補給點、沒有公路、沒有溫暖的旅站和一個人背包前行拿暧~昧眼神兒盯着你的姑娘。在神奇的九村溝裏你可以遇到一場說來就來的愛情,在這裏你隻能遇到一場說來就來的危機。
蛇、野狼、山豬、毒螞蝗、毒蚊子......
除了這個時代已經将近絕迹的老虎豹子那些猛獸,該有的東西全有。王強在被蚊子盯了一頭大包後甚至開始産生幻聽幻視,固執地認爲自己剛才在茂密的叢林中看到了一頭猛虎,并且有強烈的欲~望要将這個發現告知同伴。
許長生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他就跳到麻辣燙面前作虎撲狀,口裏還‘啊嗚阿嗚’的亂叫。
麻辣燙愣愣地看了他幾眼,忽然一個絆子把他摔倒在地,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陶制的小瓶子,倒出一種綠油油黏糊糊的液體,将他臉上手上腿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統統抹了個遍。
這種專避毒蟲的藥液效果非常好,就是顔值不高,抹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所以王強一開始是死命拒絕的。
麻辣燙轉頭看着許長生,生怕自己的做法會引來許先生的不快。
山裏姑娘從小就是學過打獵的,要摔個已經被毒蚊子叮咬到出現幻視的家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這盤菜是她家的大主顧,還系着她走出大山的希望,麻辣燙可不想得罪了他們。
許長生沖她伸出根大拇指,稱贊道:“好身手,而且你剛才做得很好。”
麻辣燙立刻就松了口氣,然後開心地拉起王強,又給他喝一種藥汁。王強現在也知道麻辣燙是爲他好,也隻能悶悶地喝了。
清醒過來的王強和麻辣燙一起盯着許長生看,眼神兒非常非常詭異。
他們兩個都塗抹的跟綠頭鹦鹉差不多,許長生卻還是一身清清爽爽,明明沒用那種驅蚊的液體,卻偏偏沒有半隻蚊蟲能夠落身,甚至連汗都沒怎麽出,悠閑的就像在沙灘邊渡假。
王強哼了聲,尋思着自己如果不是公務員似乎也可以跟老許一起修個道?麻辣燙的眼睛卻越來越亮,這種奇怪的事情她隻在五百裏外無名山無名觀的虛清道長身上見過,那可是位老神仙哦。
而且就算是老神仙虛清道長也是不肯來鎖龍嶺的,這位許先生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說不定能比得上虛清道長呢。
口不能言的人通常都有顆七巧玲珑的心,麻辣燙天真淳樸可不代表她缺乏智慧,小姑娘已經開始暗暗注意老許了......
“這裏離鎖龍嶺還有多遠?”
望着眼前已經不能稱爲路的小道,許長生微微皺眉。
他是不在乎再走上幾天的,可是王強這個外強中幹的家夥明顯已經不成了,麻辣燙也在強撐着,萬一有人累倒自己可就不得不施展道術了,那樣很可能會驚動神秘的山妖。
許長生真的很佩服小麗,同樣是複原軍人,王強跟人家比差距就太大了。難道說這瑜伽術真有如此神奇,能夠讓一個姑娘家獨身行走于大山之中,令兩個大男人和一個熟悉地理的山民都追趕不上?
麻辣燙阿嗚阿嗚的比劃了半天,可惜她自小出生在山野,連正規的啞語都不會,除了熟悉的人根本沒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王強綠着臉看了半天,忽然憋出一句話:“許兄弟你不是本事挺大麽,就不能幫麻辣燙看看這個啞病?”
“能看,但不能在這裏看。麻辣燙,附近有沒有山洞,要非常深可以進入山體腹部的那種?”
許長生擡頭看看天空:“山雨将至,天也有些晚了,必須要找到這個落腳的地方。”
麻辣燙點點頭,帶着兩人又向前走了百十米,忽然撥開草從,向一條隐蔽的小路走去。
感覺這次是一路向下,兩旁茅草越來越深,最後将人都淹沒在其中,腳下也沒有路,有的是鳥糞和枯爛的葉草。
麻辣燙如同識途老馬般帶着兩人不停向下方走去,足足走了有半個多小時,眼前豁然開朗,竟是現出一片清澈的湖水來。
可能是湖地礦物質硫化的原因,湖水藍得讓人心碎。隔着有幾十米深的湖水,還是能夠看到湖底搖曳的水草和倒在水下的巨樹。
像這樣的景色在以水爲名的九村溝同樣可以見到,隻是九村溝的水雖美,人也多,到處都擠滿了照相的人群;這裏除了三個人和一隻藏在葫蘆中的老鬼外,就隻有偶爾掠過湖面的幾隻水鷗,在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
這是一個小山谷,以這方湖水爲中心,除了三人剛才走下的那面緩坡,三面都是陡峭直立的山壁,以石灰岩結構爲主,看去雄奇偉峻。
“好美啊......”
王強忽然有些感慨。柳暗花明帶給人巨烈震撼能把粗胚變成詩人,可這家夥搜索枯腸也沒整出句像樣的,隻好盯着麻辣燙問:“洞在哪裏?”
山洞就在左側的山壁上,距離湖面有二三十米高,可能是經常有入山的獵戶和采藥人在這裏歇住,所以在山壁上鑿出了一條蜿蜒向上的石道,還在石道兩旁拉上了繩子以方便行走。
石道的傾斜度怕不有八十五度以上,可在麻辣燙這裏卻算不得什麽,小姑娘手腳并用,像隻靈活的猴子般很快就爬進了山洞,然後笑着向下方招手,意思是讓兩人快些上來。
許長生微微一笑,輕輕背負雙手,腳下輕點一級級石階,迅快無比地‘升’到了洞口。
麻辣燙張口結舌地望着他,小臉上寫滿了震驚,小嘴中啊嗚亂叫。她真是太驚訝了,這條石道可不好爬啊,就連村裏最好的獵戶也沒有許先生這樣輕松。
她很想用個合适的詞來形容許長生剛才的樣子,可是沒上過幾天學,家裏那台上世紀17寸的黑白電視機也收不到任何信号,連電視劇都沒看過,實在不知道‘潇灑’這個詞。
“我去,這小子還是人麽......”
王強愣了好久,才手腳并用奮力爬上了山洞。剛抹了把汗就見許長生對他皺眉道:“王哥你上來這麽早做什麽?天快要下雨了,你應該先在下面取些水和幹柴,然後再上來才是,不然咱們如何生火做飯呢?”
“啊?”
王強眼睛瞪得溜圓:“你又不早說?”
“下去弄水和柴禾吧......你之前中了蚊毒,光靠藥物還不行,多活動活動,讓毒物随汗水排出來才好。”
“靠,又是你的道理?”
王強用極度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許長生:“鍛煉對任何人都有好處,還是你跟我一起去吧,生命在于運動!”
“那可不成,我得留下來給麻辣燙治病。”
許長生微微一笑:“你沒聽過嗎?啞巴說話、鐵樹開花,這事情可有些困難,我必須要全力以赴,哪還有時間去做這些粗活兒?”
“你說什麽,我沒聽錯吧,你真能讓麻辣燙開口說話?”
王強又是震驚、又是爲麻辣燙開心。
“總要試一試,其實我也沒有多大把握,隻能看麻辣燙的運氣如何了......”
許長生忽然轉頭望着麻辣燙,柔聲道:“麻辣燙,如果你可以開口說話,最想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