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幹兒子和許長生接到這個位于雲龍湖岸的私人别墅,老爺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位曾經獨力抗衡天劫的得道高人,每天最上心的事不是打坐問道求長生、南山爛柯半局成,而是跑到遊泳池邊流鼻血。
進入九月,秋老虎還是一隻比一隻兇猛,老頭兒卻絲毫不顧炙熱的陽光,每天吃過早飯就跑到太陽傘下面呆着,花花綠綠的露膊襯衫配上大褲衩,光頭戴墨鏡,手裏捧着杯新鮮剛榨的果汁,嘴裏還直哼哼:“世人喚我葛仙翁啊,哼哼哼,離脫了舟楫它白生生啊,白生生......”
唱着唱着詞兒就不對了,眼前那個都快趕上公立遊泳池的私家泳池中,滿滿的都是胳膊腿啊,還都是大長胳膊大長腿,白生生的直晃眼,老頭兒不唱錯詞才是怪事呢。
眼前劃過一雙玉手,白皙的掌心裏掬着一捧水,忽然澆在老爺子的臉上,手的主人嬌笑着:“老頭兒,不是答應了陪姐妹們下水的麽,你又耍賴,人家可不來啦......”
話音還沒落,幾十張香噴噴的粉面就湊上來,把陽光都給遮擋住了,一個個笑語如珠的:“老頭兒,我們拉你下去。”
老爺子嘿嘿直樂:“别拉别拉,老哥哥我來也!”
伸開了雙臂就往胭脂堆裏撲,沒想到莺莺燕燕們會一哄而散,老頭兒‘呱唧’一聲摔了個嘴啃泥,沒等起身呢,幾十雙玉手抓胳膊的抓胳膊、扯腿的扯腿,把老頭兒生生拽進了遊泳池中。
“啧啧啧,還得說是葉大哥你孝順啊,老爺子可沒白收了你這個幹兒子。”
許長生站在池邊,仔細打量遊泳池中這幾十條美人魚,輕輕歎道:“這也就是我葛大爺,換個老人家可都吃不消啊?”
看得眼熱心跳之餘,許長生暗暗佩服,自己是借花修我,老爺子也是借花修我,隻不過人家這花都是活的,修煉難度更大,換個道心稍微不堅定的都得當場走火入魔啊。
可你看看人老爺子,身在花叢中、山人獨往來,除了偶爾流點鼻血,染紅一片池水外也就沒啥了,這就是道行,不服都不成。
“不是你說的老爺子不要大媽要大姑娘麽?我想着也是,老人家苦了一輩子,以前是非要住在精神病院,我要接他他都不肯,現在肯給我機會盡孝了,這點小要求我要是都不能滿足,豈非是枉爲人子?”
葉天明有些得意地道:“就是花些錢而已,都是些小嫩~模、十八線小演員,爲了賺錢什麽不肯做?讓她們陪陪老人家就跟哄個大小孩兒差不多,又幹淨又賺錢,她們擠破頭都想來呢。就這我也不會常用她們,最多一個星期就得換一批,都是專機接送。怎麽樣兄弟,你要是喜歡,老哥我也幫你安排下?”
堂堂江淮首富能跟許長生這麽說話,那是真拿他當自家兄弟看了,一旦盡除隔閡,什麽江淮首富華夏首富都不過是普通的男人心思。
許長生微微一樂:“弄一池子美女就算了,我最近比較缺錢、确切說是祥雲觀缺錢,要不葉哥你給解決點?”
“聽說了,前日你出手幫了叫樊雪的那個主持人,楚都的一個個小圈子都傳開了。據說你醫術驚人,一出手就救下了樊雪那個植物人一樣的孩子。大家都在羨慕樊雪的運氣夠好呢,正趕上你跟那個叫顔玄機的女冠打賭,否則你還未必肯真人露相呢......”
葉天明嘿嘿笑道:“你小子什麽都好,就是城府太深,做什麽事情都愛繞個圈子。樊雪能有幾個錢?别說你不肯要,就是你肯她也拿不出一千萬來,你這故意透露消息出去,還不是算計我那幾個老朋友呢?非得讓人家主動掏錢給你巴巴地送去,就是不肯主動開口,你累不累啊?”
“說不上累不累,人心如此而已。除了老哥哥你,換了柳總他們,我巴巴地去化緣,錢是不多,可讓這幾位大佬怎麽看?自求者賤啊,我也隻能曲線救國。”
“說得好,他們幾個有錢有名望,其實求得是什麽?無非就是你這樣的高人。沒看到老馬整天去拜訪大師麽?到了他們這種層次,每個人其實都有秦皇明帝的情懷啊......昨天柳總還誇你來着,還讓我代話給你,明日是必有一份香火錢奉上的,老馬得了信也要來湊趣,我目前還沒答應他......不知道兄弟你的意思是怎樣的?”
“先抻着他吧。他和柳總他們不太一樣,對玄門之道太過癡迷,我怕他讓我帶他上天去瞧瞧......我又不是葉法善,可沒那份夢中請帝上天的能耐。”
許長生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老馬是誰,若說對道家玄門武林江湖最癡迷的就是這位馬爸爸了,日後自己借重最多的恐怕也就是此位,不過越是如此就越是得先抻着他,不着急。
兩人邊說邊走向正在水中嬉戲的老爺子,許長生定睛細看,心裏不由一酸。老人家這幾天放蕩形骸、苦修看花之道,可着精氣神還是比之前差多了,畢竟把一口先天之氣都渡給了自己,真不知道行被打落了多少。
老爺子早就看見兩人了,隻是懶得搭理,此刻才拍拍身旁嫩~模的肥殿讓她們散去,望着兩人不情不願地道:“我老人家好得很,你們兩個猴崽子沒事兒來打擾我做什麽?”
“老爺子您借花修我可得悠着點,最多三五天可就得換人,不讓也會傷人元氣、有傷天和的。”
“你小子倒是又有進境了......”
葛無憂一愣,眯起對比先前昏花了許多的老眼盯着許長生看看,忽然搖頭道:“亂來亂來,好好的一個修士怎麽就沾染上桃花煞了?
聽我老人家一句勸,離那個女子遠些。這種女子别說你,我都得繞着走。”
“知道,明天就讓她離我遠遠的,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嗯,還算你有些計較,咦?”
葛無憂目光一轉,緊緊盯着許長生的葫蘆不放:“是句曲山的法物啊?不對不對,句曲山的人可沒這麽大膽,竟敢沾染因果凝練劍嬰?就算最後剝離出了人家的魂魄也不成啊,因果太重、太重!
你小子該不會告訴我,這番因果是你沾染來的吧?你這是要作死啊!”
“您老人家再仔細看看,說是我的因果也對,可也是善因善果。我這不是也沒底麽,要不怎麽會來打擾您呢?”
許長生微微苦笑,雖說他有恩于樊雪的這個孩子,可也是借用了人家二次凝胎的劍嬰之蛻,老爺子也沒說錯,這番因果是沾染的深了,日後會有不少的麻煩。
葉天明在一旁聽得苦笑:“幹爹,您跟許兄弟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呢?我很痛苦啊我......”
“感興趣你就在一旁聽聽,别看你如今生意做得大,日後卻有大劫臨頭,靠幹爹我是不成了,這小子或能保你無虞,你和他兄弟之間也不用藏着掖着。”
葛無憂又仔細看了看許長生的葫蘆,微微點頭道:“原來是爲了這把劍。這也就是了,總算你沒有白白沾染一場因果。小子,想知道如何完善這劍胎、令神劍重現麽?你需得這般如此、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