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窘态被許長生看到,葉天明有些臉紅,沒話找話道:“咱們都逃了,那個老鬼還會追麽?”
“一定會。”
許長生抿了下嘴,沒再說什麽,心裏卻在感歎葉天明居然也會天真。
這個老鬼跟你可是三角戀愛關系啊,不被撞破也就罷了,既然撞破,還能放過你這個正牌老公?知足吧,這也就是遇到了老許我,否則你就是個被情殺的對象,還沒地兒破案去。
“可是快下雨了啊,我們爲什麽要到山上來而不去公~安局?傳說不是這些衙門口兒都有皇氣護體麽,多猛的鬼祟也不敢侵入?”
靈岩山白天是熙熙攘攘的旅遊勝地,到了淩晨一兩點鍾别說人了,真是鬼都沒有幾隻。
黑峻峻的山道上要兩三百米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許長生又專找非旅遊路線走,眼看是越走越荒涼。
葉天明心裏直犯嘀咕,平時總嚷嚷着喜歡清幽安靜的他這會兒突然向往起了燈火闌珊處。可能是真被吓着了,居然像個孩子似地抓住許長生的衣角,想想有感覺不太妥當,太丢人,就又忙着松開了。
“如今連皇帝都沒了,哪來的皇氣?再說就是古代,後宮裏鬧鬼祟的事情還出得少了麽?何況你這種事根本不能去什麽公~安局,到時候怎麽解釋你堂堂一個江淮首富大半夜的來要求警方保護,說是遇到鬼祟了?狗仔隊能開心死,可算有大新聞了!”
許長生算是發現了,一旦遇到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什麽首富也得趴,有時候還不如普通人呢。普通人還敢叫一聲‘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呢。
葉天明這種人可就想得多了,身後的遺産怎麽分配、事業由誰來繼承、大婆跟小媳婦兒打起來怎麽辦?外面到底還有幾個私養兒女啊,得加上腳趾頭算清楚......反正就是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比窮人更怕死!
眼看這江淮首富有變成歲催的可能,許長生幹脆把他往身上一背,全力向山頂跑去,竟是快如奔馬一般。
葉天明趴在他背上,兩耳中呼呼風響,眼看着山路兩旁的樹木迅速倒退,感覺跟坐火車一樣,眼睛不由越睜越大,這就是武道宗師的實力麽?若是讓我躲過此劫,以後可得想辦法跟這位許兄弟多多親近。
許長生沒往主峰上跑,那是旅遊景點,哪怕在晚上也可能有個守夜的老大爺什麽的,不連累無辜是老許做人的準則。
他選擇的是這片山區中的一個野峰,沿着山民采藥走出的小路一口氣爬到山頂,擡頭望一眼開始‘噼裏啪啦’砸落下來的黃豆般大雨點,終于松了口氣,同時有大量的汗水從背心湧出來,把衣服打了個透濕。
總算是捱到山頂了,隻要天氣預報沒有大的偏差,就算那老鬼追來,也還有一戰之力!
剛把葉天明放下,就聽一個聲音幽幽的道:“你辛苦遠逃,就是要借用這雷電抗衡我麽?太天真了,需知這并非我之雷劫,就是降下天雷,能打我難道就不能打你麽?”
一個人影突然就出現在許長生和葉天明面前,正是先前所見的書生老鬼,隻不過那身藍色深衣已經換成了一襲如雪儒衫,白衣飄飄、顔如冠玉,隻可惜眉眼間有太多兇煞之氣,否則就真像個人間的佳公子了。
許長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這老鬼,歎道:“你這又是何苦?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都已經逃了,你還要苦苦追趕,是要逼我拼命麽?”
“拼命,就憑你?區區一個武道宗師而已,三百年來,本秀士見多了你這種角色,能擋我一劍者都屬罕見。你這個21世紀的宗師雖然難得,難道還能比得上古時的劍俠麽?”
書生老鬼手一伸,劍光如雪照人影,卻是不知何時取了黃老道的大寶劍,用纖長的手指輕輕一彈劍鋒,發出‘铿’一聲長鳴,萦繞在山林間久久不散。
“若是兩百年前,你這種角色一劍斬殺了就是。不過今天本秀士倒是動了愛才之意......小夥子,在21世紀能修成宗師,也算你是個人才,比那些互聯網上泡大每日就知道打架把妹的家夥可強太多了,把他交給我,你就可以走了。”說着用劍一指葉天明。
葉天明一哆嗦:“許兄弟千萬不要啊。”
“風度、風度......”
許長生拍了拍葉天明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原來前輩這三百年來并沒有脫離社會啊?
您倒是什麽都知道,還知道互聯網、打架把妹?這就有的談了。
您看啊,在這件事中您可沒吃任何虧,苦主其實是我這位老哥哥對吧?江湖人行江湖事,可沒有您這樣占了便宜還賣乖的,這不合規矩吧?
不如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咱們交個朋友,您不是喜歡漂亮姑娘麽,可别總是算計人~妻啊?有道是人鬼殊途,有違天道。
要不這樣,我保證幫您找幾個漂亮的女鬼,讓您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做個風流的老鬼,哎哎......咱們這不是在商量着麽,怎麽說急眼就急眼,太沒風度了哇......”
“小子,你敢消遣本秀士?”
書生老鬼冷笑一聲,飛身而起、引劍來刺,除了那劍身陰氣流轉未及面前便有無數寒風刺骨外,從起劍的姿勢來看,俨然就是大家風範。
許長生雖沒見識過什麽劍術大家,武俠片卻沒少看,感覺老鬼這一劍特像古龍筆下的‘天外飛仙’。
怪不得這老鬼有如此殺氣呢,隻怕他生前也是劍俠一流的存在。
好可怕的一劍!
許長生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跨出足足有三四米遠,可這一劍卻如跗骨之蛆,他退到哪裏便追趕到哪裏,距離他鼻尖永遠隻剩下半尺距離。
書生老鬼嘴角含笑,就像一隻正在逗弄老鼠的靈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