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窗戶,就見顔玉正手扒着窗台眼巴巴地往裏看,一張本就白皙的臉蛋兒被月光映照的雪一般白,太瘆人了!
許長生無語道:“顔女士,扒人窗台兒可不是個好習慣啊?你瞧瞧這地兒這景兒這時間……人吓人可是會吓死人的!我知道了,你這來自大城市的小姐忽然來到這陰氣森森的山中老屋,白天還好,到了晚上難免會驚懼憂怕,不要緊,慢慢習慣就好了……”
顔玉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個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不鏽鋼飯盒:“許先生你是在吃飯嗎?”
“啊?”
許長生上下看了看她。你這不廢話麽?傻瓜都能看出我是在吃飯,卻又不好不答:“啊……我在吃飯,顔女士你吃過了?”
“你吃的是什麽呀?看起來好香的樣子……”
許長生:“……就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常便飯,還是昨天吃剩下的。顔女士你就别拿我們窮人尋開心了,對你這種山珍海味都見慣了的人來說,這些粗茶淡飯有什麽好吃的?”
“那可不一定……你又沒請我吃過,我怎麽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顔大美女現在不光是盯着飯盒,還死死盯着許長生的筷子。
許長生撇撇嘴,被一個大美女這樣死死盯着,還真是不好動筷子了,隻得客氣一句:“顔女士,你要不要也吃點?”
“好啊!”
顔玉聞言大喜,伸出手道:“快給我。”
“你不是準備就在窗台上吃吧?”許
長生哭笑不得,這位還真是不客氣,估計是早就看上自己這一飯盒的剩飯剩菜了:“顔女士,要不你到屋裏吃?”
“不方便,我就在窗台上吃挺好。”
“要不這樣,今晚月色如畫,我準備到院子裏賞賞月,你到房間裏吃吧……”
許長生一想也對,人家好歹是個大姑娘,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自然是不太方便。也罷,誰讓哥們是活雷 - 鋒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幹脆給她騰個地方吧。
“不用了,太麻煩,我就在窗台上吃,你快給我呀……”
“哎,你這……行吧……”
許長生一看這姑娘還挺着急:“這飯盒是我用過的,那我給您騰到碗裏吧。”心裏尋思着以她的飯量一半也就夠了,自己留一半吃。
“沒事兒,我不嫌棄。”
顔玉眼都直了,哪還等得及許長生把飯裝到碗裏?踮起腳尖,半個身子都探進了窗戶,一把搶過飯盒,狼吞虎咽地大吃了起來。
許長生都看傻了。
這姐妹兒得有多少天沒吃頓飽飯了?就那塊五花肉,足有兩指厚,五指寬,可是用了小半斤豬肉,這姐們兒三口兩口就吞下了肚子;而後風卷殘雲一般對付起剩下的飯菜,前後用了沒有十分鍾,飯盒裏的飯菜便被她吃了個涓滴不剩,比用心洗過的還要幹淨。
吃飽喝足以後,顔玉把飯盒啪一聲放在窗台上,用手撫摸着已經有些見圓的小肚子,長歎道:“吃飽的感覺真好啊……”
許成生呆呆的望着她:“顔女士……你……”
“你就不要總是女士女士的叫着了,以後大家都在同一個屋檐下住着,這樣叫透着生份,你以後就管我叫玉姑娘吧……”
肚子吃飽了,顔玉心情大好。
“那成玉姑娘,你看啊,朋友們都叫我老許……”
“哎喲,你才多大啊,就不怕被人叫老了?成吧,以後我也管你叫老許。老許啊,飯做的不錯,好吃!”
“謝謝誇獎。你看啊玉姑娘,我的飯啊……都讓你吃了,我這還餓着呢……”
“你還沒吃飯?”
顔玉瞪大了眼睛望着許長生,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你看你這話說的,就這點剩飯剩菜,我剛要吃這不你就來了,剛才不是都讓你吃了嗎?”
許長生大爲憤慨,一點兒剩飯剩菜倒是沒什麽,關鍵你一個出身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可不能這麽欺負老實人啊?
您好歹也是一擲千萬購買了我家老宅的有錢人啊?把我的晚飯吃光也就罷了,你也好意思裝傻充愣?
許長生是真的想不通,像顔玉這樣的人,身邊沒帶個廚師也就罷了;您肚子餓了,就說一般的外賣瞧不上吧,咱楚都也不是沒有大館子,怕一個人點一桌子菜吃不完,沒關系呀,不是還有老許我嗎?
“對不起啊,要不我也請你吃飯吧。”
顔玉在心中暗暗盤算:“父親說過,家族興亡全系在我這次楚都之行;抛開這幢價值千萬的老宅子,我身爲顔家子弟,此行一應事項皆需苦行。我請不得廚師,去不得飯店,也叫不得外賣,凡事都要親力親爲……可人家真的不會做飯,難道要活活餓死?有了,這小子飯做的還挺好吃,我以後就吃他!我吃了他的飯,那就是朋友了,顔家人對朋友可從來不會小氣,回請朋友吃飯,那可不算違背承諾!就這麽定了,我可真是聰明啊,我就是個天才!”
“怎麽玉姑娘你要請我吃飯?”許長生一愣。
“是啊,你想吃什麽都行,我請!”
“吃什麽都行?我想吃楚風樓的席面兒也行?那可是楚都第一家的大館子,一個普通席面兒下來,都得1500塊以上!”
“不就1500嗎?沒問題,我請你啊,你有楚風樓的電話嗎?”
“……”
許長生聽着都新鮮。
他哪裏知道顔玉的這些花花心思,實在是想不通啊……既然這麽有錢,你幹嘛不自己點菜吃,卻跑來搶我的剩飯剩菜吃?
難道說是老許我的能耐太大了?這許多年來都沒有正視過自己,發現自己的潛力?其實我做的菜比楚風樓的菜還好吃?就那青椒土豆絲,番茄炒雞蛋?
這小富婆是不是瘋了?難道是個漏網之魚,應該送去茶棚精神病院的幹活。
想到這裏,許長生警惕之心大起,悄悄又打量了顔玉幾眼道:“玉姑娘,我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個測試題,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正确的答案,總感覺這道題裏有陷阱,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
“是什麽題目?”
顔玉心中大奇,剛才還說請吃飯的事兒呢,怎麽這一轉就轉到測試題上來了?
“是這樣,說有一個浴缸裏面放滿了洗澡水,現在我們要把浴缸裏的水清空,隻有兩樣工具。一樣是個湯勺,一樣是個瓢,我們應該用什麽方法清空浴缸裏的水呢?”
顔玉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忽然咯咯笑道:“這還用想,當然是拔塞子啊!這樣放水最快。”
許長生看了看她,一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哎呀!還真是,我還想選瓢呢……可怎麽想都感覺有問題,原來陷阱在這兒。”
“那可不?我告訴你,無論是選湯勺還是選瓢,那都是腦袋不正常,需要到精神病院去看一看……不對啊老許,這麽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我?你一定是故意的!告訴你,我可沒病!”
顔玉忿忿地瞪了許長生一眼:“還不快把楚風樓的電話給我?”
“要不咱們打個商量吧玉姑娘,楚風樓的菜多貴呀,我吃着都肉疼。要不你折現給我,我愛吃什麽你就甭管了……”
現在許長生窮啊,人窮志就短。
“那可不成,你想吃什麽我就請什麽,給錢可不成,那樣性質就變了!”
“……那行吧,既然你堅持,那就楚風樓,等等啊,我找下電話……”
許長生一面找電話,一面偷眼打量着顔玉,總感覺今天這件事太蹊跷。
不成,明天得約瘦楊黑三兒他們出來聊聊……可别是這丫頭給老許我設了什麽局吧?我可不能終日打雁,結果卻被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