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情況已然明了,玲珑先是欣喜的看着小将軍道:“小将軍您無事了嗎,方才看到您暈倒在這裏,可吓壞了玲珑。”
然後臉色一轉,換上了一副迷茫的柔弱的面孔看着小将:“小将軍您方才是給我吃了什麽,爲什麽玲珑會覺得有些熱。”方才小将軍把藥彈入她嘴裏的時候,她還以爲會是什麽緻命的毒藥,要知道小将軍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主兒。
但現在她身子開始發熱,還有些躁動不安,這症狀便同中了催情散的症狀是一模一樣的。
小将軍卻是在玲珑說話的時候,彈了彈身上的塵土,安靜的聽着玲珑說話,并未開腔。
待玲珑說完話之後,他才看着她問:“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玲珑眼下是真的不解的看着小将軍了,若不是之前她認識小将軍,見過小将軍的風姿,怕會以爲小将軍是個聾子了,她方才說了那麽長一串,他難道不應該給點反應麽?
小将軍可懶得在玲珑這裏浪費時間,啓唇道:“你也不用在本将軍跟前演戲了,我知道你是天樞閣的人。”
玲珑聽到小将軍提及天樞閣這三個字的時候,瞳孔倏而放大,他竟然查到她的身份了。
不對,在今日之前,他們二人并未見過面。小将軍定然是不認識她的,又如何會注意到她,然後去查她的身份。
她想到采陌,莫非是采陌同小将軍說起了她,并告知了小将軍她的身份,如此采陌不就是背叛了主子了嗎?
可她背叛主子也就罷了,爲何将她的身份說了出去,難不成采陌把天樞閣的所有消息都同小将軍說了。
玲珑一方面高興采陌在小将軍跟前提及她,讓小将軍知道了她的存在,一方面又厭惡采陌拿她們的消息做筏子,去讨好小将軍。
即便是要暴露身份,也應該是她主動跟小将軍賣好才是。采陌,真的是什麽都不願意讓給她。
小将軍說完話後轉身就要離開,他還在想是什麽人會算計他,這個結果讓他很失望。
一個皇上的寵姬,前萬花樓花魁外加一個天樞閣探子,妄圖睡他,小将軍表示很不開心。
不過他若是知道玲珑心中所想,隻怕會更不開心。他之所以曉得玲珑的存在,不過是因着那日讓采陌陪他去天樞閣的時候,他見采陌對玲珑頗爲上心,由此知道玲珑是天樞閣的人的。
玲珑此時心火難耐,哪裏肯放小将軍走。
泫然欲泣的攔住小将軍道:“小将軍您方才在說什麽,爲何玲珑聽不懂。玲珑因爲醉酒,所以到這邊來吹吹風,陪我過來的宮女不知爲何突然暈倒,我急急忙忙準備跑去喊人,奔走中卻發現小将軍您暈倒在池塘邊上。您方才說的那個什麽閣,玲珑是真的不知呀!”
美人欲泣,端是讓人憐惜,不過小将軍完全不覺得心生憐惜。
他不耐的朝墨衍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墨衍收到指令之後就對藏身在暗處攻擊宮女的那兩人出手了。
玲珑臉色微變,但速度極快,在黑夜中根本讓人發現不了。
她聽聞刀劍聲,便柔弱的想要往小将軍身邊靠,企圖尋求庇護。但小将軍是什麽人,他不想讓人沾他的時候,斷然是不會讓人得逞的。
當即一個閃身繞開玲珑,足尖一點就掠上了方才玲珑休息的亭子。而後身影消失在了夜色裏,隻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墨衍,這邊交給你了。”
走得幹淨利落,留下驚愕不已的玲珑。
小将軍竟然這般就走了?
墨衍能跟在小将軍身邊混,而且是跟随小将軍去無問山莊學藝了的,身手便也不是等閑之人可以抵抗的,況且他還不止一人,快速的便将那兩人制服了。
玲珑之前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将軍身上,眼下小将軍一走,神思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見小将軍身邊的小厮身手都如此了得,知道自己還是輕敵了。
然小将軍已然發現了她的身份,她斷不能讓這兩人在落入小将軍的手中,那時便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如小将軍那般的人,想必是十分讨厭被人算計的。
她雖然是因爲心中愛慕小将軍,才出此下策,但始終這樣的手段是上不得台面的。
她強壓心中的躁動,朝墨衍走去,對墨衍綻放出一個溫柔甜美的笑容道:“這位公子,這二人是我的人,公子可否将其放了。您家主子并未對我出手,想來你也是知道我與你主子有些淵源的。”
小将軍知道她的身份,在發現她算計她之後,卻并未出手傷害她,所以他對她與其它女子還是不一樣的。
要知道,從前有女子意圖去靠近他的馬車,都被他一腳踹飛了。
玲珑大概是忘了,小将軍已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萬花樓那日,墨衍也是跟去了的。他知道玲珑與采陌是出自同一個地方,所以在聽到玲珑說淵源的時侯。他想到的時候爺若處置了玲珑,會讓采陌掌櫃爲難的。
爺方才走的時候隻是說這邊交給他了,并未說這邊你處置好,便是沒有下殺心。
都說愛屋及烏,主子對采陌掌櫃的在意可不是愛屋及烏那麽簡單了,怕是愛屋及一切了。
玲珑跟采陌掌櫃不過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人,主子都能如此包容。
他心中如何萬馬奔騰,面上卻是淡然的笑道:“如此我便賣夫人一個面子,隻盼夫人還是謹記自己的身份,日後莫要在行忘記身份之事。”
自打小将軍張開以來,肖想小将軍的人如過江之鲫,墨衍都懶得數了,所以在面對玲珑這種故意勾搭的行爲,已是很淡定了。
告誡一番之後,墨衍示意其它人松開對玲珑的兩個人的鉗制,帶着人眨眼之間便離開了。
玲珑長長的指甲抓破了手掌心,什麽玩意兒,一個小小的小厮也敢這般跟她說話。小将軍都沒有說什麽,他就拿了雞毛當令箭。
安靜的禦花園忽而響起了兩聲蛤蟆叫,玲珑莫名覺得是那蛤蟆在嘲笑她。
玲珑深吸了兩口氣,用強大的意志力壓制着心中的火氣,和身體的躁動,對兩人道:“你們先離開吧!”
兩人無聲的點了點頭,亦快速的消失在了禦花園。
玲珑快步走到被打暈的小雅身邊,點了她幾處穴道,便急切的喚她。
小雅幽幽轉醒,腦子還是空白的。呆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憶起發生了什麽。
她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拉着玲珑道:“夫人,夫人您沒事兒吧!”
她方才突然暈倒,若是夫人出了什麽事情,她定難辭其咎。
她扶着玲珑的手臂,發現玲珑渾身滾燙。
玲珑壓抑着道:“我醉酒還沒有好,剛剛我也不知爲何暈了過去,又吹了一會兒風,定然是着涼了,我們先回去吧!”霓虹殿裏才有解藥,她在在這裏耗下去,她會瘋的。
小雅不住的點頭,扶着玲珑,二人快步往霓虹殿而去。
玲珑緊緊的抓着小雅的小臂,她本先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沒有想到黃雀之後還有獵人。
宴會散去之時,皇後照例在後宮的垂花拱門出跟皇上道别。方才皇上說,宴會散去之後他回去霓虹殿,霓虹殿的路是在左邊,而通往昭和宮的路,是在右邊。
皇上卻扶這她的手道:“朕今晚歇在昭和宮。”
皇後雖不知道爲何皇上突然變卦,但她不會忤逆皇上的意思,順從的點了點頭。
然後吩咐兩個宮人,先行回昭和宮布置。
皇上就着扶着皇後的手的時候,順勢将她的手納入了掌心,攜手往昭和宮而去。他同皇後成親已有七載,他十八歲的時候娶的皇後。
皇後那個時候十五歲,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她雖然不是特别漂亮,達不到他的标準,但這是太後的命令。而他素聞皇後性子乖順,見過一面之後覺得看着至少是順眼的,便沒有抗拒與皇後成親。
皇後與他成親之後,果真如傳聞中那般,性子乖順,對他的話從不反駁,兢兢業業的替他打理後宮,孝順母後,從無怨言,從來不給他擺臉色,耍小性子。
他們二人成親以來,似乎還從未曾這般攜手安靜的走過。
甬道上先行的宮人挂了明亮的宮燈,皇上可以清晰的看見皇後神色甯靜,柔美白皙的臉色的細細的絨毛。
心随意動,他擡手摸了摸皇後的側臉。
皇後側臉,摸了摸自己的臉問:“皇上,臣妾臉色可是有什麽東西?”
皇上笑了笑,在皇後的臉頰上印上了輕輕一吻。
皇後自小就學習女戒,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哪裏在人前做過這等孟浪之事,當即臉就變得通紅,連帶着玉白的脖頸都紅了,尤其是一雙小巧的耳垂,更是紅得能滴血。
皇上倒是從未見過皇後這等女兒家的嬌态。之前他和皇後辦事,就如同例行公事一樣,都是吹了燈摸黑進行的。所以即便是皇後害羞了,皇上也是看不到的。
隻覺得今夜的皇後似乎比平日裏來得好看,特别是害羞起來,如含羞花一樣嬌嬌美美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裏好生憐愛。
皇上忍不住低笑道:“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皇後作何害羞。”
皇後此時恨不得找個把臉用帕子遮起來,皇上今日怎麽就亂說葷話了。她看着伺候的宮人都腦袋垂到了胸口,更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忍不住做了一個從來都沒有做過的出格的事情,她含羞帶怒的瞪了皇上一眼道:“皇上醉了,我們快些回昭和宮吧!”
皇上隻覺得被皇後一眼蹬得渾身都起火了,知道他若是在當着衆人逗她,她怕是會羞得無顔見人了,一本正經的道:“皇後說得極是。”
然後牽着皇後就快步往昭和宮走,竟是比皇後還要着急。
步履匆忙間,皇上用僅二人可聞的聲音,對皇後道:“笍兒,我們生個孩子吧!”
皇後本名爲陳芷芮,芮兒一般隻有她極爲親近的人才會這般稱呼她。她與皇上之間,素來都是相敬如賓的,皇上一慣都是稱呼她爲皇後。
皇後身子一僵,但旋即有松懈了下來。良久之後,微不可聞的道:“好……”
她即便是表現得再過鎮定,皇上還是聽到了她聲音中的顫抖。
皇後的眼中有水光劃過。
皇上在心中深深的歎息,他果真是父皇的兒子。
玲珑回去之後,隻服了一半的催情散的解藥,餘下的藥效,皇上不是說了會來霓虹殿麽,就權當助興了,也免得她要委屈自己裝樣子。
然,玲珑注定是等不到皇上了。
小将軍出宮之後,就去了他和蕭亭約好的會面的地方。他知道今日散得不會太快,便閉目養神。
箫亭這邊宮宴一散,他便來到了同小将軍約定的地方。
來了之後,什麽話也沒有說,而是暧昧的笑看小将軍。小将軍知道箫亭已經分析出了今日事情的來龍去脈。
怅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苦大仇深的歎息道:“哎,沒辦法,誰讓本大爺俊美無雙呢。”
箫亭眼角抽抽,他就知道,跟小将軍比臉皮厚,他是敵不過的。
他輕咳一聲,恢複了平日裏的和煦儒雅,端方公子之态,神色端正的同小将軍說他離席之後的情況:“你”醉酒“離開後不久,平安王世子和和碩親王皆無異動,沒過多久皇上最近盛寵的女子便裝醉離席了。直到快要散宴會的時候,發現你還沒有回來,皇上便讓人去偏殿去找你。”
“但過去的公公卻說你沒有在偏殿,在通往偏殿的路上有兩個暈倒的公公,衆人找了你一圈也沒有找到。然後在禦花園發現了血迹,以及繩索和石頭。皇上派出去的人在禦花園的時候遇到了墨衍,墨衍說你遇到了刺客,追刺客走了。”
“皇上便讓人同墨衍說,此時交給你全權處理即可,但一定要把刺客抓出來。”
小将軍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問箫亭:“你是怎麽知道有女子想要糾纏我的。”
墨衍的話裏話外都沒有透露出玲珑這個人,他這二哥怎麽就分析出來的。
“你離席的時間,皇上寵姬離席的時間,繩子石頭,以及地上血迹的凝固程度。三弟不要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破案除了線索之外,還有一點很重要,便是推理能力。
本書由潇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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