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軍見事情解決了,對皇上拱手行禮:“臣,告退。”
“小将軍來找朕不是有事麽?”
“臣母親讓臣來找孟掌櫃,說她的掌櫃玉牌落在了母親那裏,喚她去取。”所以,他并不是來找皇上的,而是來找采陌的。
采陌人都要走出營帳了,才聽到這句話早就該說的話。
“如此,你便也退下吧!”皇上被小将軍打攪了,又被小将軍說道了一番,此時看着他也有些糟心。
“臣,告退。”
皇上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但具體不對之處,他又說不上來。
采陌出去之後,并沒有在皇上的營帳外面等候小将軍,而是到了小将軍回護國将軍府營帳的必經之路上等他。
小将軍幫了她,無論是出于感激還是禮儀,都應當感謝人家一番的。
雖然小将軍似乎并不願意幫她。
小将軍并未落後采陌幾步從皇上的營帳内出來,所以采陌也隻是稍稍站定,小将軍便行至她跟前。
采陌微微屈膝行禮:“民女謝将軍搭救。”
小将軍臉色并不好看,微微擡眉,居高臨下的看着采陌道:“爲何會不想進宮?”若是采陌想進宮,就不會派人向将軍夫人求助了。
商人利益至上,若是采陌願意入宮,以她的容貌,還愁家族的利益麽。孟家是釀酒世家,在涼州一帶十分出名,基本上占據了涼州的整個酒類市場。
采陌起初救他,或許不知他身份。但後面知曉他身份之後,讨得母親那般歡喜,未嘗沒有其它想法。
皇上的妃子同他如今三品将軍夫人的身份,還是會有一些差距的。所以,采陌想要進宮才是正常人的思路。
這般不想進宮,倒讓小将軍有些好奇了。
倒不是小将軍将人心想得太過利益,也不是小将軍瞧不上商人唯利是圖的模樣。隻是人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慣于去權衡利弊,這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
商人圖利、官者圖權、名流圖名、将士圖勝。每個人都會爲着自己所圖而費盡心力,絞盡腦汁。
采陌未料小将軍會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愣了一瞬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明媚的笑了笑說:“采陌從來沒有想過嫁人。”
她并非是懷春少女,她曾手染鮮血,她曾活在暗夜之下,雖然如今有一個光亮的身份,但她終究是背負秘密之人。
這樣的她,如何嫁,又能嫁給什麽樣的人呢。
但即便如此,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慘,反而十分慶幸。
若是一輩子都不出嫁,就可以一輩子都是天樞閣的人了,也可以一輩子爲主子做事了。于她而言,天樞閣是她的家,主子是她的信仰。
人能夠一輩子呆在家裏,能夠一輩子都靠近自己的信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小将軍似乎被采陌的回答逗到了,他還沒有聽過任何女子說自己不想嫁人的。原本沉着的臉上,揚起了些許懶懶的笑意,頗有些好奇的問:“女子不都是已夫爲天,未出閣之前學習女戒或各種打理家宅之法,不都是爲了成親,爲了嫁人麽。”
小将軍堂堂一個男子,絲毫不覺得同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談論出嫁成親之事有何不妥之處,若是尋常閨中女子,想來早就掩面跑了。
“将軍所言不錯,但總有例外。”并不是任何女子都是那樣的。
小将軍但笑不語,挑眉看着采陌。
采陌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垂眸乖順的道:“将軍如無其它問題,民女先行一步,去拜謝将軍夫人。”
見小将軍并無阻攔之意,便轉身離開了。
轉過身的采陌面上雖然帶着笑意,那微笑卻不達眼底。好險,她剛剛就差點被小将軍套話了。
尋常的女子,哪裏會不想嫁人的,尋常的商戶女,若是能給個機會入宮,隻怕家裏會排着隊将其送進去的。
南國每三年選一次秀女,但爲了保證皇室血統的高貴,所以隻會從官宦人家裏面挑選,而不會選商戶女。
所以,皇上之前因爲看見采陌等人的容色,而嫌棄自己後宮女子,覺得負責選秀的官員沒有認真做事,想要罷免人家,是不合理的。
但若是哪個商女得了皇上的青眼,皇上要單獨納入後宮的,卻是可以的。
可皇上在皇宮裏面,商女在民間,又哪裏有機會能得到皇上的看中呢。
所以,若是有采陌這樣的機會,相必沒有任何商女會拒絕。
當然,除了十八坊的商女。
将軍府本來就關注着十八坊的動向,顯然是懷疑十八坊的。隻是沒有找到合适的證據,而十八坊又沒有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将軍府雖然懷疑,倒也沒有采取強硬的手段對十八坊動手。
但采陌如今深得将軍夫人的喜愛,想來小将軍查過她之後對她的身份根本就不相信。
一個普通的商女怎會獨生一人橫穿幽冥峽谷,幽冥峽谷内野獸衆多,普通人進去大多都會命喪在裏面。
一個普通的商女,包紮傷口的手法怎麽會那般熟練。
一個普通的商女,怎麽會決絕皇上抛出的橄榄枝。
一個普通的商女,怎會會有于殿堂之上,出言拒絕和親之事,且還能成功的。
總而言之,隻要一細想,采陌身上的确疑點衆多。
都怪自己當初瞎好心呀,采陌暗道。
若不是當初順手幫了小将軍一把,小将軍也就不會認識她。不認識她,也就不會有包圓酒坊一個月酒的事情,她也就不會出門而引起那樣的轟動,或許也就不會有後面進宮什麽的這些事情了。
自己還是太嫩了,思慮不全。
比不得阮姐姐她們。
但現在,縱然是小将軍懷疑她,她也沒有辦法選擇退卻了,她必須完成主人給她下的命令。
所以,她現在要想想如何才能打消小将軍的疑慮。
采陌去護國将軍府的營帳同将軍夫人道過謝之後,方才回了自己的營帳。
她回去的時候,阮娘已經在營帳裏面了,此時正在鏡子前面上妝。
采陌走到阮娘身側,輕聲問:“阮姐姐,方才你去哪裏了呀!”
阮娘的手頓了頓,卻是笑着說:“随意的出去走了走,呆在營帳裏面太無聊了。”
阮娘一瞬間的失神恢複得極快,但是還是落入了采陌的眼中。采陌眼角的餘光看見阮娘不斷的往左臉上面抹粉,但若仔細看,便能發現有一些極淺極淡的紅印。
采陌知道阮娘說謊了,但她不願意說,她也無權過問。
所以她也沒有糾結,隻是含笑道;“下午阮姐姐同嘉禾公主比試,要小心一些。”那嘉禾公主,并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她本就争對阮娘。
阮娘點了點頭,自信滿滿的道:“你莫非還擔心我輸掉不成?”
“當然不擔心,阮姐姐可是很厲害的。”采陌見阮娘并沒有其它異常,誠心的誇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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