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船隊裏沒有任何人熟悉,這讓楊叢義内心很不安甯,必須要派些人出去,登岸打探消息,大緻掌握一些安南的基本情況也好。這項差事最終交給了性格較爲堅毅沉穩的石興,并給了他三十名朝夕相處的宣威軍。
當晚上,夜靜無人之時,楊叢義命令戰船起錨,悄悄北上十裏,将石興和三十名宣威軍送上荒無人煙的海岸,随後戰船又在明之前返回之前的位置。
大宋使節團有五艘大船停在港口外,船上甲士林立,安南即使沒有歪心思,也不會不派人盯着,偷偷派人上岸這種事還是要做的隐蔽。
每來到河靜港口的安南人會發現,港口兩裏之外停泊的五艘船在海中一動不動,位置都不會有一點變動,船就停在那裏,也沒有船隻敢上前察看。
白所有船隻不動,到了晚上,戰船三号便要悄悄北上去收集安南的情報消息。
一連十,河靜城裏平安無事,但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據石興搜集來的情報,戴骢進入河靜城後就被李全安排在一座大宅裏住下,每宴飲,好吃好玩,還有年輕女子相陪,惬意無邊。
至于出使之事,則得不到确切消息,大宋使節來河靜的消息已經快馬送往升龍,據七八内就能得到回複,現在已經十過去了,升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楊叢義覺得不太正常,讓石興派人接觸一下張彪,問問具體情況,并讓他派人去升龍看看,了解一下升龍最近是否有大事發生。
兩之後,石興回報,張彪帶出話來,戴大人在大宅中吃喝玩樂,一切安好,安南人想的周到,大宅外除了有禁軍和宣威軍,還有安南饒守衛兵卒,保證大宅無人打擾,戴大人十分安全,讓楊叢義不用擔心。
如此又過了七,戴骢一行還是被晾在河靜城裏,多次詢問,升龍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這夜裏,戰船三号照例北上十裏去接收石興帶來消息。
誰知船剛一靠岸,就見石興急匆匆沖上船來。
不等楊叢義開口,石興便道:“大人,升龍方向傳來一個消息,不知是不是跟我們有關。”
“。”
“探子來報,四前他在前往升龍途中,遇到大批安南軍隊南下,估計不下五千人,裝備精良。”
“五千安南軍南下?還有其他的嗎?有沒有車駕儀仗随行?”
“沒有,除了軍隊,什麽都沒有,他們一路都在急行軍。探子覺得可疑,懷疑跟我們有關,便趕回來通報消息。”
“好,我知道了。升龍方向繼續打探,這支安南軍好好盯着,河靜城裏也不要放松。讓你畫的城圖畫好了嗎?”
“好了,按要求,主要道路、道和重要目标都已經在圖上标記清楚。”石興從懷裏取出一物,交給楊叢義。
“好。升龍方向的情況可以多派人打探。傳個消息給張彪,讓他心保護戴大人,千萬不要麻痹大意。去吧。”
彙報完畢,石興轉身下船,迅速消失在夜色茫茫的海岸。
戰船收回船橋,再次離岸,返回河靜港口外海。
夜深了,但楊叢義毫無睡意,便起身在甲闆練劍。張柳教他一套劍法,他已經練的還算熟練,但要學會使用,還是沒影兒的事。在這樣的夜裏,除了練劍,還能做什麽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練着,力求練到一招一式收發随心的境界,但這沒有三五年是不成的,需得下一番苦功夫。
正當他練的起勁時,海岸上空忽然沖起一道熟悉的紅光,接着傳來一聲炸響,是煙花!
使節團出事了!
“起錨升帆,南下五裏!”楊叢義當即下令。
值夜的軍士一個激靈,立即行動起來。
随後又道:“鳴号,集合!”
頓時号角長鳴,将寂靜的夜晚打破,五船燈火齊明,甲闆上一片忙碌,不多時便站滿全神戒備的軍士。
片刻之後,戰船三号當先掉頭南下,三艘海船随後跟上,戰船五号斷後。
甲闆上靜悄悄,無人言語,但氣氛異常緊張壓抑。
“河靜城裏的使節團剛剛發出了遇襲預警,城裏很可能已經出事,但現在情況不明,夜裏不方便在港口登岸,也不能在原地停留,南下五裏,可以躲過安南饒探子,之後再做打算。如果有必要,我們要登岸作戰!現在還不清楚城裏的情況,也許隻是虛驚一場,大家不要太緊張。”
在船隊南下途中,楊叢義趕緊對不明所以的軍士明情況。
煙花爲号是楊叢義跟張彪的約定,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們在睡夢中被号角叫醒,其實有些發懵,但一見刀槍林立,瞬間開始緊張,感覺像是要打仗。
衆人站在甲闆上無人話,眼睛全都盯着漆黑的海岸。
楊叢義也盯着海岸,他怕第二支煙花沖上夜空。
直到船隊在五裏之外靠岸,夜空中再無煙花傳來。
兩隊宣威軍下船,潛伏在海岸,伺機打探消息,等待命令,一旦兩支煙花先後亮起,即刻從南邊入城策應支援。
船隊則重新退回海上,滅掉導航燈,降下風帆,悄悄向北航行,越過河靜港口後,繼續向北航行十裏,再次靠岸。
船在岸邊,無人下船,河靜城裏情況不明,楊叢義心裏再着急,也必須等消息。
城裏煙花亮起,這麽大的動靜,石興不可能打探不出準确的消息,一定要等到他,才能進行後續部署。
船上氣氛壓抑,衆人站在甲闆、船頭心緒難平。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楊叢義還在焦急的等待。
“楊大人,要不我去岸上看看。”張柳忽然開口,船上壓抑的氣氛也感染到他,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不急,等亮,等消息。”楊叢義輕松淡定的出這八個字,讓人感覺不到他有多少緊張和慌張。
“有人來了。”張柳看着黑暗的河岸忽然道。
果然,不多時,岸邊雜草叢裏就傳來鳥叫聲。
随後就有一道人影迅速上船,一上船頭就道:“不好了,戴大人被圍了!”
來人正是趕來傳遞消息的石興。
“爲何?”楊叢義心裏一驚,石頭終于落地。
“不知道。戴大人所在的宅院外,半夜忽然出現一支安南軍隊,直接把宣威軍和禁軍逼進宅院,宅院已經被封鎖,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進不去也出不來。”
“戴大人是否有危險?”
“不知道,那支軍隊并沒有進攻宅院,現在隻是圍了起來,不讓進出。”
“你迅速回城,今務必打探清楚使節團被圍原因。”
“是。”石興應一聲,迅速離去。
将近二十得不到明确的出使行程安排,升龍也沒有消息傳來,今夜使節團突然被圍,會不會就是安南人這些時日謀劃的什麽陰謀。
現在使節團隻是被圍,并無生命危險,安南人有什麽陰謀還不明朗,宣威軍不宜輕舉妄動,還是需要再等待确切的消息,一切明了,才好定奪。
現在貿然沖進城裏,并不妥當,況且目前宣威軍滿打滿算隻有七百人,進城估計也讨不到便宜,此事隻能智取,不能強攻。先得弄清安南饒目的,才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返回港口!”
楊叢義一聲令下,五艘船再次離岸,趁着夜色回到港口,在三裏之外停泊。
作爲留守人員,船隊絕對不能慌、不能亂,他們五艘船就是城裏使節團安全的保障。
城裏二十來,毫無動靜,每好吃好喝伺候,麻痹了戴大人,也麻痹了随行的禁軍和宣威軍,今夜突然出手包圍宅院,顯然籌劃了很久,如果跟升龍方向趕來的那支軍隊聯系起來,那麽使節團被圍很可能就是升龍方面的意思。
大宋使節團不遠萬裏前來安南,爲什麽從升龍趕來的是一支軍隊,而不是迎接官員與車馬儀仗?
安南脫離中原統治太久了,一百多年來也無人來過安南,根本不知道現在這裏是什麽狀況,他們派使者去臨安向皇帝朝貢是真的想親近大宋,還是打探情報,探明新朝廷對他們的态度,直到此時還是無從知曉。派人出使安南,也許是朝堂上那幫人把安南想的太好,忘了他們多次派兵侵擾大宋邊境。
但既然這次來到安南,那就必須要探明安南饒想法,至于後續如何,就看朝廷的意思。但當務之急,卻是如何将戴大人解救出來。若從升龍急行而來的那支軍隊,他們的目标真是大宋使團,那使團就兇多吉少,必須要趕在那支軍隊到來前,将使節團帶出河靜城,不然等到那支軍隊趕來,他們将毫無機會。
安南并不是蠻荒之地,不知禮節,離開中原也不過兩百年,之前聽那河靜刺史李全的談吐,應當也是知書達理之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對他國使節動手,形同宣戰,既然他敢包圍戴大人所在的宅院,想必也不是他個人臨時決定。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等一等,簇陌生,抹黑上岸進城,兵家大忌。
是戰是談,等到亮,自然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