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師妹,好久不見。”林杳對着茯苓笑了笑,她向來用長發遮住大半張臉,一副不願以面目示人的模樣,這會兒對着她倒是笑得真心誠意。
茯苓想到眼前這位林杳和林家那個林杳之間的事,都奇怪這兩個林杳的父親母親是何心思,要把眼前這個趕出家門。
這位林杳即便是假冒的,但是爲人勤勉,能進紫霄宗那麽靈根和心性也都算不錯,再怎麽也不至于将人趕出家門。
但是别人家的家務事,本也不是外人能明白的,兩位林杳的父母若是一心一意護着親生女兒,憎惡占據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假冒者,那也是很可能的。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茯苓沒提假冒不假冒的事,但是問出口的問題,便足以令林杳明白,茯苓知道了她那些沒敢對同門們說的事。
“我隻有這一個名字,從一開始這個名字就是我的,是她被認回林家後,她将名字也改了過來。”林杳對茯苓道。
即便她被那對爹娘趕出林家之時,他們口口聲聲地說着這個名字是給另一個林杳準備的,但是對她而言這就是她被賦予的第一個名字,也是唯一一個名字。
“我聽聞兩年前她在煉獄塔中差點害死你,沒得逞,反被你趕出了林家。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對我來說可真是大快人心。出了一口惡氣。”林杳毫不避諱地道。
她猜想茯苓作爲當事人,經曆那件事的時候一定是痛苦的,她不同情茯苓,反倒因爲另一個林杳的事感到幸災樂禍,多少有些自私了,或許會令茯苓心生不悅。
茯苓哪裏會在意這種事,另一個林杳被逐出林家後,她就再也沒聽說過與她有關的消息,也沒想再去了解和那個林杳有關的事。
眼前的林杳因爲那個林杳的下場而幸災樂禍也是很正常的事,她能這樣直言不諱,茯苓倒是覺得她真性情。
“以前我在林家的時候,發現了自己是個假冒的,也不敢同那對夫婦說,自以爲是爲他們着想,擔心他們發現真相後悔難過。可結果是我想太多了,他們沒有難過,隻有後悔以及對我的憎惡。”
“發現真相後難過的隻要我一個。”林杳說着,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弧度,她知道茯苓在林家一定也聽說了林家人是怎麽說她和那對夫婦和另一個林杳的事的。
那對夫婦的抹黑之下,她大概就是個故意隐藏實情,鸩占鵲巢的小人。
她也不是想要賴在林家不走,但凡那對夫婦明說,她自然也會主動離開。可他們并不說,隻縱容另一個林杳排擠于她欺辱于她,似乎想讓他們的親生女兒從她身上讨回這些年他們對自己有過的寵愛。
“你爲何總是低着頭遮着臉,也是另一個林杳的緣故嗎,因爲被林家稱爲假冒的那個,所以不敢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長相。”茯苓伸手,想要觸碰林杳的發絲。
林杳飛快地往後縮,躲開了她的手,反應得十分迅速。
茯苓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道:“抱歉,忘了你不喜歡被碰到。”
“爲什麽這麽害怕被碰到?茯苓師妹又不會傷害你。”旁邊的墨染奇怪道,從醫修的角度看,林杳這樣的反應倒像是有什麽疾病在身。
“你要是有什麽令你無法與人接觸的疾病的話,可以來素問峰找我,我幫你想想辦法。”墨染主動對林杳道。
紫霄宗的内門和外門之間始終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兩者之間的交集并不多。
墨染在素問峰見過來治傷治病的弟子,也大多都是内門弟子,少有外門弟子來。
可難道外門弟子就不會受傷嗎,其實并不然,外門弟子除了修煉以外,還要依靠自己的勞動換取修煉資源,種靈植的姑且不談,在礦脈上的那些很容易受傷。
紫霄宗的弟子們,似乎從收徒大典開始,就被明确地分成了兩類人,内門弟子多少有些傲氣,不喜外門弟子不如自己有天賦,外門弟子又看不慣内門弟子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态度,兩者平時就算碰面了也少有交談。
林杳聽得墨染突然和自己搭話,也有幾分訝異,但是她擺擺手拒絕了墨染的好意,“不是疾病,不勞師姐費心了。”
“我倒是見過不少女修士害怕被男修士觸碰,也有男修士害怕女修的觸碰。可像你這樣,自己是女修士還會害怕女修士觸碰的倒是不多。男修士碰你的話,會害怕嗎?”墨染問。
“沒有師姐說得那麽誇張,我隻是不喜歡,沒有害怕。我不喜歡與人接觸。”林杳低着頭,将一雙眸子又藏回了頭發底下。
墨染沒有再問什麽,但是她的眼神十分微妙。
“對了,墨染師姐,你們方才有看初一的比試嗎?”茯苓問墨染。
她已經很多次聽到旁人說花月錦和初一有多厲害了,花月錦的本事她已經領略過了,赢過花月錦稱不上容易也稱不上苦戰,多少有些赢得莫名其妙的感覺,花月錦後來就蒙着那塊黑布不敢動了,讓她占了個便宜。
但是對初一的戰鬥方式依舊一無所知,如果目标是魁首的話,那就必須想辦法赢過初一才行。
“看是看了,但是根本沒看明白。怎麽說呢。”墨染面露糾結之色,“其實我都沒看到初一有做什麽,他的對手就倒地上不動了。”
“是陣法嗎?”茯苓問。她見過其他摘星閣的弟子們戰鬥,當時在丙區遇到的那幾個就是用陣法作戰的。
“應該是陣法吧,但就算是陣法師,也會有個施法的過程,可他沒有,仿佛他站在哪裏,哪裏就是他的領地,踏進去就會倒下。”墨染答。
聽着墨染的描述,茯苓勉強能将初一的招式和自己之前遇到過的摘星閣的弟子們的招式對上,那幾個弟子布的陣法很容易看出來,但是效果也是大同小異,走進陣法的範圍内就會被巨大的重量所壓倒。
“不過那小子長得倒是很漂亮,和茯苓師妹你挺般配的。”墨染突然興起,來了一句。
茯苓聽她這麽說,實在是不敢苟同。
她和初一已經見過兩面了,那家夥可真是十足的怪人,和她有什麽般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