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林白拉了拉茯苓的衣角,對她道:“他是故意裝給你看的,你别信。”
茯苓心下也清楚,自己答應和雲鏡打這個賭,隻爲了赢他。
他是青元門的弟子,帶他回紫霄宗,就是給他偷走合歡琴的機會,她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除非這個雲鏡有和姬不夢類似的本事,讓她的心智不受控制,不然她都不可能松口認同他是個君子。
之後的半個多時辰裏,雲鏡都規規矩矩地一言未發,茯苓雖爲他真的沒耍花招感到意外,但也同時覺得,此人和渺渺真人這樣的青元門弟子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附近的日晷上投下的太陽影子,很快就要走過一個時辰了,茯苓不由得轉頭看了雲鏡一眼。
他當真還沉得住氣?
事實是,雲鏡真的什麽也沒做,直到一個時辰結束。
“雲鏡閣下莫不是以爲,僅僅一次的守約就能改變我對你的看法?”茯苓道。
“我以爲,守約是君子最起碼該做到的。但若是如此也無法打消茯苓姑娘的疑慮,我也隻好認輸。”雲鏡的回答依舊沒有陰謀可言,簡單真誠到茯苓都不敢信。
“你既然肯認輸,那到離開林家之前,就離林府上的女眷遠一些。”至于男子,茯苓倒是在聽到雲鏡那一句對男子沒興趣後不擔心了。
“好,我會一直在姑娘旁邊,方便你盯着我。”雲鏡半點沒有輸給茯苓的懊惱,反倒一邊說着,一邊還給茯苓倒了杯茶。
“茯苓姑娘渴不渴?這一杯當做賠罪,此前沒有回絕靠過來的姑娘們,給林家和你造成了麻煩。”
“不渴,多謝好意。”茯苓不去接,雖說打賭結束了,可她也沒完全放下對雲鏡的戒心,還是盡量提防着。
“姑娘果然還是讨厭我,連我給倒的茶也不願喝。這茶是林家的侍女上的,杯子也是侍女擺的,我當着你的面倒的茶,怎麽可能做什麽手腳,更何況我也不是那樣的人……”被拒絕的雲鏡在茯苓身旁唉聲歎氣,好一番碎碎念。
碎碎念是碎碎念,但是每一句都能傳入茯苓的耳朵裏。
這一位有沒有心機她不知道,但是很麻煩這一點她感受到了。
“我喝,雲鏡閣下不要多心了。”茯苓經不起他念叨,拿過他手裏的茶盞,将茶水一飲而盡。
另一邊看着的林白心裏很不爽,茯苓還讓他小心渺渺真人和雲鏡,結果她自己倒好,沒一會兒就跟雲鏡有說有笑的了。
“茯苓,你嘗嘗這個桃子,這是靈田裏種出來的,果肉帶着靈氣,遠比凡間的那些桃子好吃得多。”林白把桃子塞進茯苓的手裏。
茯苓:“哦……”
吃就吃呗,她拿着桃子啃了起來。
林白和雲鏡兩人的目光穿過茯苓對上,一個敵意十足,一個輕蔑不屑。
“茯苓,你看他,果然都是裝的,還說自己是君子,他的神色已經暴露了!”林白覺得自己抓到了雲鏡的把柄,立刻對茯苓喊了起來。
“他什麽表情?”茯苓奇怪道,一邊轉頭去看雲鏡。
雲鏡面上笑容滿滿,一副待人友善好青年的模樣,就像隔壁鄰居大嬸家樂于助人的大哥哥一樣,這是暴露什麽了?
“我怎麽了?”雲鏡無辜地問道。
林白氣結,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嗎,雲鏡剛剛可不是這個表情對他的。
“沒什麽。”茯苓道
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裏面倒了淺淺一層薄酒,便對林白道:“你是不是醉了,視物可有恍惚?”
“我沒醉,就抿了一口,怎麽可能醉啊。”林白郁悶道。
“這麽說來,你臉倒也有幾分紅。”
林白剛想說是氣的,茯苓擡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頰,令他臉上更紅了。
若是往常,他定會羞得趕緊退開,但是這會兒對面就有個雲鏡看着,他不僅不想退開,還覺得得意。
讓雲鏡方才沖他嘚瑟,看看茯苓還不是更關心他。
“還很燙,你感染風寒了?”茯苓作爲凡間來的孩子,對風寒的症狀也算見得多了。
雲鏡聽到茯苓得出這樣的結論,嘴角彎了彎,在茯苓身後補上了一句:“修煉之人鮮少感染風寒,這位林家的小少爺,明明是修士,卻還會感染風寒,想必身子羸弱,可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不是風寒!”林白趕緊否認,說他身體不好,他身體好着呢,可别真讓茯苓認爲他是個病秧子。
“應該就是這壺果釀的緣故,茯苓你要不要嘗嘗,味道還不錯,是甘甜的。”林白隻能先把責任都推給酒了。
他剛說完,就又聽見那道讨人厭的聲音,“茯苓年紀尚小,酒這東西還是不沾爲妙。”
知道茯苓年紀尚小,你還靠茯苓這麽近做什麽!林白心下腹诽。
雖然不知道雲鏡多大的年紀,但是他既然有金丹修爲,年紀肯定是比他和茯苓大了好幾輪的。
茯苓盯着那一壺果釀看了一會兒,其實區區果釀而已,喝點真沒什麽,就是雲鏡開口太快,弄得她拒絕林白也不是,不拒絕林白也不是。
總覺得拒絕不拒絕都會得罪兩個裏的一個。
“我嘗嘗是不是真的甜。”茯苓最終還是将酒壺接過,比起雲鏡,她肯定還是偏心林白的。
“茯苓,給你杯子!”林白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茯苓這一個答案,聽得他像撿到靈石一樣開心,茯苓竟然不顧雲鏡的面子選了他,果然他在茯苓的心裏……
不,他和茯苓又不是什麽情情愛愛的關系,哪有什麽心裏不心裏的。
茯苓正要往杯子裏倒果釀,酒壺就被另一邊的雲鏡奪了過去。
“小姑娘家不要沾酒,等你再大一些,再嘗也不遲。”雲鏡取了一個大杯盞,将壺中的果釀全都倒了出來,一口氣喝了個幹淨,讓茯苓沒機會再嘗那壺酒。
“我不小了,雲鏡閣下管得未免太多了……”茯苓面露不悅之色,雲鏡插手她的事插手過頭了,她與他連朋友都算不上,君子就該知分寸,他這般舉動就有些不知分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