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止不會失約的。”茯苓對着墨染揚起一抹笃定的笑容。
從紫霄宗到碧水天,他穿過那麽多的大川大河,都如約而至。她相信寂止,絕對不會失約。
“茯苓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他不想失約,可若是在閉關中,或者他自己也正處于危險之中,他便是不想失約也不行。”墨染說服不了茯苓,滿臉焦急之色。
“讓小師妹試吧,那一位的話,一定會來的。”卻在此時,林止行落在了茯苓和墨染的面前,開口道。
墨染沒想到林止行也會贊同茯苓的做法,可這對師兄妹都這麽說了,她還能怎麽辦呢?
也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确保茯苓不會出事了。
“三師兄,那請你幫忙拖住紅織女了。”茯苓對林止行道。
“好。”林止行點頭。
征求到兩個人的同意後,茯苓就舉起了星夜,在墨染吃驚不已的目光下,将劍刺進了自己的右胸口裏。
鮮血瞬間濺了出來,而茯苓的神色迅速地黯淡了下去,整個人都變得搖搖欲墜。
墨染看得目瞪口呆,但是震驚之餘,她立刻扶住了茯苓,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幾顆丹藥給茯苓扶了下去。
茯苓吃力地擡起自己的手,展開了自己的手掌,看着安靜地待在其中的佛珠。
“茯苓師妹,你也真是下得去手,難道自己刺自己不疼嗎?”墨染歎了一口氣,茯苓說動手就動手,甚至都沒有半分猶豫,這對于墨染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素問峰新來的那些師弟師妹們,自己拿針紮自己一下都紮不下手,再看看茯苓自己刺自己胸口一劍都沒喊一個疼字。
茯苓師妹怕不是鐵做的,都不知道疼的。
“疼……”茯苓張了張嘴,隻發出了很細微的聲音來,回答了墨染的問題。
墨染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爲了給蘇零榆帶回去兩顆龍珠,茯苓這也太拼了,這麽極端的辦法都用上了。
等他們取回龍珠去北海,見到了蘇零榆,她一定要按着蘇零榆的腦袋,讓他感謝茯苓的大恩大德。
“你的佛子呢?爲何還沒有來?”墨染都已經給茯苓處理好了傷口,周圍卻依舊毫無動靜。
茯苓傷自己來請三清寺佛子幫忙的這一招,隻怕是失敗了……
“他馬上就來了……”茯苓的臉上浮起一抹虛弱的笑容。
看到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茯苓,墨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到底是哪來的信心,都過去那麽久了,如果真的會來的話,早該來了。
然而在墨染的背後,她所看不見的地方,些許金色的微光漂浮在了空中,然後迅速地變多。
最後彙聚成了一個神聖又柔和的身影。
“貧僧來遲,茯苓安好?”人影才剛聚成,金色光芒中就已傳出他的聲音來。
茯苓朝着墨染背後的方向伸手,努力地開口答道:“寂止,你來啦,我沒事。”
她伸出去的手很快被另一雙溫暖的手握住,透過相握的手,有靈力化作涓涓細流流入了她的體内,減輕了她傷口帶來的疼痛感。
“這傷口,是劍傷?”寂止看清茯苓傷口的模樣,便大抵猜了出來,“茯苓是爲了讓貧僧過來,才自己傷了自己?”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制作幾塊傳音玉留給茯苓,方便茯苓找他。是他考慮欠周,茯苓才會出此下策。
茯苓擡頭看向寂止,四年未見,寂止絲毫未變,溫潤的眉眼清澈的眸子,還有令人安心的淡淡的檀香。
寂止未變,茯苓的變化卻極大,四年前寂止看見茯苓時,茯苓還是個包子臉的小女孩,如今卻已經長開了許多。
九歲的茯苓總是爲了方便練劍将長發紮成個丸子,此次離開宗門前卻被婵月真人按着好好整理了一番長發。
此時的小姑娘長發散落了一地,蒼白無血色的小臉,沾染了血色的衣襟,看起來可憐極了。
寂止一邊握着手,一邊在茯苓的身旁蹲下,他知道此刻的茯苓說話一定很不容易,靠得近一點茯苓說話可以小聲一些,省些力氣。
“茯苓找貧僧來是想讓貧僧幫什麽忙?”寂止問。
墨染剛剛才和茯苓說完寂止不會來,哪知下一刻寂止就出現在了她身後的地方,到現在她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紫霄宗上下也沒幾個人知道茯苓和三清寺佛子的關系,所以在茯苓和星夜對話時提到所謂的佛子,她也沒有往三清寺的佛子上聯想,隻以爲是哪個不出名的佛修小門派的人物。
四年前的群青大會她并沒有去碧水天,所以也不曾在碧水天見過這位佛子。但是多年前外出曆練之時,也曾有幸去過三清寺聽過一次佛,彼時這位佛子就高坐于蓮台之上。
雖然人山人海之中,她被擠在離蓮台很遠的地方,但是這位佛子确實是很耀眼的存在,不需讓人看清他的模樣,隻是遠遠地一瞥便能記住。
而方才這位佛子于佛光中降臨之時,她心下便有一個聲音在說,是三清寺的佛子啊。他身上的氣勢讓人很難認不出來他。
那種悲天憫人聖潔無瑕的同時又溫和平靜的感覺,讓人隻能對他生出敬仰的心情來卻又不敢靠近。
可是眼前真實地擔憂着茯苓傷勢的佛子,在她看來分明又與曾經的那位不同了。此時的佛子,不是被衆生仰望的佛子,而隻是茯苓的友人。
“我來說,茯苓師妹安靜休息。”墨染攔住剛要開口的茯苓,以茯苓現在的情況,要和寂止說清楚姬不夢的事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力氣。
不管眼前的佛子和她想象中的有多少區别,對于墨染來說,寂止的到來讓她生出了一分信心,如果是這位佛子閣下的話,茯苓師妹所希望的事,真的能達成吧。
“請佛子閣下,封印那個男人身上的所有靈力,教他以後再也使用不了咒術。”墨染擡手指向了紅織女和姬不夢的方向。
不遠處正在和紅織女交手的林止行,在看到寂止出現時也松了一口氣。
小師妹說要找佛子的時候,他沒有攔着小師妹。
因爲四年前在碧水天,他見識過這位佛子對小師妹細緻入微的照顧,當時的他詫異的心情不比現在的墨染少。
那樣對待小師妹的佛子,怎會不遵守與小師妹的約定,他果然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