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觀衆席看過去，擂台上的兩人已經被巨大的蓮花擋住了身影，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花瓣，根本看不見擂台上的兩人在哪裏。
但是越是看不見，越是令人膽戰心驚。
宋敏敏也好，林清越和林止行也好，全都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樣密不透風的攻擊之下，誰能躲得過，茯苓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餘煙妩這一招是要徹底壓垮茯苓。
哪怕茯苓固執地撐着不願倒下，隻怕這場花瓣雨會下到茯苓徹底失去意識爲止。
宋敏敏光是看着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在不知道的人眼裏這場花瓣雨美不勝收，但是這些花瓣底下都藏着針，這根本不是什麽花瓣雨，而是毒針雨！
“茯苓……”宋敏敏握緊了拳頭，好想去打斷這場比試。
林止行已經看不下去了，拔了劍想沖上去，群青大會又怎麽樣，毀了就毀了，什麽也不能攔着他救小師妹。
“止行。”林清越伸手敲在林止行的劍柄上，将他的劍壓了回去。
“交給茯苓，茯苓說過的一定能做到。”林清越自己也拳頭緊握，緊張得不行，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茯苓，就要相信她。
“哥，茯苓還是個孩子，難免有想不通的時候，如果因爲我們盲目地相信茯苓，讓她真的出了什麽事該怎麽辦？比起争這一口氣，我更希望茯苓平安。”
林止行向來率性而爲，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如果不是林清越攔着，餘煙妩早就被他掀翻了。可惜他不是林清越的對手，林清越要攔他，他根本動不了。
“止行，茯苓雖然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子，但是她也是一名劍修。先不提餘煙妩和茯苓有什麽仇怨，這場戰鬥對于茯苓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機會。”
“越是危險，她能領悟到的東西越多。如果勝了，她會有巨大的收獲，如果敗了，她也會對自己現在的實力有個清醒的認識。我們能爲茯苓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在這裏等一個結果。”
“餘煙妩手段頗多，連築基後期的劍修也不是她的對手。茯苓已經被她消磨得快沒沒命了，能怎麽赢？除非領悟到劍意……”林止行不敢賭那一點奇迹，茯苓才築基，要領悟劍意還早。
“爲什麽不能呢？小師妹在劍道上的天賦，甚至在你我二人之上。她對劍意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遲早有一天也會領悟到，這一天難道就不能是今天嗎？”林清越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林止行一眼。
林止行聽得噎住，大師兄明明平時對小師妹擔心得像個老母親似的，偏偏這種時候竟然能這麽相信小師妹。
“什麽時候的事？小師妹對劍意有所理解。”
“你上台比試那天，我和小師妹聊了聊。”林清越答。
林止行更加錯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哥已經都安排好了，爲茯苓領悟劍意鋪好了路，就隻等一個時機了。
真是周到啊，他哥比他多活将近百年也不是白活的，這未雨綢缪的本事沒誰了。
巨大的玉蓮花之下，餘煙妩看着眼前幾乎被花瓣埋死的茯苓，神色哀愁。
是個可愛的師妹，她還是很喜歡茯苓的，要是她沒有成爲她前進的阻礙就好了。
在這樣的攻擊之下，茯苓有沒有可能死在這裏，就是餘煙妩本人也沒有把握。明明茯苓早就該認輸了，都被她重傷多少次了，換成其他對手早該放棄了。
明明輸給她也沒什麽，茯苓照樣會是淩煙峰受寵的小師妹，又何必非要拼上性命地和她打呢？
“餘煙妩……”花瓣之中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
餘煙妩渾身一震。
“你送我的八卦鎖我知道怎麽解了……”
“環環相扣，正解寥寥無幾，我若遵循其中規律，解開它不知是幾時。”
“但是我有雪徹，我這一劍下去，什麽都能斬斷，無論是你的八卦鎖，還是你。”
漫天飛舞的花瓣忽然停頓了下來，須臾，化作了虛無。
巨大的玉蓮花法器耗盡了靈力，縮回了原來的大小，掉在了地上。
原本紛紛揚揚的擂台之上，在這一瞬間歸于甯靜。隻剩下呆愣在原地的餘煙妩，和拄着劍站在對面的茯苓。
茯苓渾身是血，卻未顯半分退卻之意。
“蜉蝣撼樹，飛蛾撲火，又有何不可。我易茯苓憑什麽就不能赢餘煙妩。希望再渺茫，哪怕滿目荊棘，我也相信我的劍會劈開一條路來！”
伴随着茯苓的話音落下，雪徹的劍身顫抖了起來。
耀眼的光芒從茯苓的周身散發出來，圍繞着她形成無數繁複的圖案。
明月星辰、山川大海、花草樹木，這世上一切或強大或渺小的存在，仿佛都已落在了她的身旁。
“奇迹……竟然真的出現了。”觀衆席上的林止行看得目瞪口呆。
不止林止行，看到了這一幕的觀衆們能有哪個不吃驚，真是令人永生難忘的壯觀場面，仿佛天地聚于一處，萬事萬物都降臨在了那個小女孩身上。
“哥，這是茯苓的劍意？”林止行問在場唯一還淡定的林清越，“這得是什麽劍意，也太奇怪了吧。”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林清越緩緩道：“茯苓的劍意，便是那其一吧。”
茯苓的劍意，更準确的說是她的道，還真是符合她的性格啊。
“什麽意思啊？”宋敏敏聽得稀裏糊塗，偷偷問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林止行。
“我哪知道。”林止行也聽不懂啊，他哥這說得是個什麽。其一怎麽就成茯苓的劍意了。
“多讀點書。”林清越嫌棄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林止行：“……”學霸了不起？
“是一線生機。”開口爲宋敏敏和林止行解答的人是造物峰峰主。
身爲餘煙妩的師父，親眼看到這一場比試，他也沒什麽好辯解的，自己徒弟的戰鬥方式并不光彩，反倒是淩煙峰的那個小丫頭打得十分漂亮。
“這個小姑娘的心性還真是不一般啊。”造物峰峰主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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