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碧水天的大湖出來後，茯苓沿着曾經和寂止一起乘舟而下的路線繼續往前走。
走出一天一夜後，河流才恢複了正常，說是正常，其實和當年泛舟時水清天明，兩岸碧綠的景緻大相徑庭。
“茯苓，還要繼續往前走嗎？如果隻是爲了找上古大魔的話，到這裏應該是差不多了。”星夜化作人形出現在茯苓的身旁，墨發黑眸的少年随手就捏了一個法訣，替茯苓滌淨了沾染在她身上的灰塵。
劍化人形的事對于現在的修仙界來說還是太過罕見，一般隻有茯苓身旁無人的時候，他才會出來。
“北海不是尋常的海，它有自己的意志。我覺得碧水天湖的幹涸，不僅是受上古大魔的影響，北海或許也有向我們傳達的東西。”茯苓道。
“如果想去北海的話，再繼續向前兩天兩夜，應該也能到了。”不管茯苓想往哪裏走，星夜都是贊同的。
然而茯苓卻搖了搖頭，“眼下最着急地還是找到進攻碧水天的上古大魔，等解決了這件事再去也不遲。”
“這一路走來，可疑的地方有三個，一處是我們現在站的這裏，河流正常與不正常的交界處，這裏應該是上古大魔的魔力的邊界；一處是途中遍地花草都枯萎的圓形區域，那裏應該是有過人類修士和魔物交手的情況，花草受了波及才留下的痕迹。”
“但最可疑的，果然還屬碧水天大湖的湖面。”
茯苓最一開始準備用劍開辟一條通往湖底的路時，劍氣卻受到了阻礙，嘗試了好幾次，湖面都隻蕩起微微地波瀾，根本沒有如預想找那個的那樣展開。
用劍氣劈開湖水這種事，她築基的時候就能做到，如今都元嬰後期了，能擋得住她的劍氣的人類修士都得有出竅修爲，更别說區區湖水。
這種情況，要麽是湖水底下隐藏了什麽在阻礙她一探湖面下的究竟，要麽是雲天秘境又出現了什麽異常。
“上古大魔就藏在裏面的可能性并不小，要做好心理準備。”星夜的猜測和茯苓是一緻的。
“隻是和以往那些不把人類放在眼裏，從不遮掩地出現在修士們面前的上古大魔不同，這一次的反倒試圖把自己藏起來，能有這種程度的思考能力，不排除他已經設下陷阱等着我們的可能。”星夜補充道。
“這可能是繼紫菀之後，我們遇到的最喜歡動腦子的上古大魔了。”茯苓誠懇地評價道。
星夜聽着覺得她這像是說了個笑話，但茯苓是人類，而他隻是一把劍，茯苓都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好笑的地方，那應該是他感覺錯了吧。
往回走的路上，茯苓迎面碰上了來找自己的心兒，就是心兒還帶着個沒見過的同門，和心兒對無炤的印象一樣，茯苓看見無炤的時候，也覺得這位師弟真是說不上來的奇怪。
不過茯苓隻是看了他兩眼，和心兒不同，她一句也沒問。
“你這幾天對常青掌門做了些什麽，我前日去找掌門的時候，他看起來整個人精神了很多。”心兒回想起常青那副突然找回了活着的意義的模樣，心情複雜。畢竟剛來碧水天時看見的常青掌門就是滿臉寫着我活不下去了。
“那應該是因爲我替他打工了幾天，他休息夠了就恢複過來了吧。老實說，他清理魔物的速度是真的慢，換成誰一直不停地和魔物戰鬥，都會變成他之前那種表情。”茯苓選擇性忽略了自己那幾天幹了多少令常青情緒起伏的事。
心兒和茯苓兩人一邊往回趕路，一邊聊着一些顯得不是那麽重要的事。
無炤跟在兩人身後聽着她們交談的聲音，等了許久未聽到相關消息，便主動開口問道：“茯苓師姐找到上古大魔所在了嗎？”
“如果我找到了，我現在應該在忙着逃命，而不是不急不忙地和你們一起回去吧。”茯苓看了無炤一眼，一臉奇怪的表情。
心兒也同樣轉過頭來看他，就仿佛他問的問題真有那麽莫名其妙。
“線索應該還是有一些的吧？”無炤也不尴尬，反正戴着面具，沒人看到他的表情。
“懷疑的是有，不過你爲什麽要問，你很好奇上古大魔在哪裏嗎？”茯苓問。
“無炤師弟之前倒是沒有問起過和上古大魔有關的事，如果真的想找到上古大魔的話，你來碧水天比我們早許多，應該已經偷偷調查了許多，掌握了不少線索了吧？不如也說出來讓我和茯苓了解一下？”心兒的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柔和。
面對分明态度突然轉變的兩位師姐，無炤未見慌亂，他停下步子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幾個瓷瓶來。
“正如兩位師姐所言，我确實有在嘗試找那位上古大魔的下落。不過我不像你們一樣那麽确定這附近的上古大魔隻有一位，所以一直以來所做的事其實是确認到底有幾位上古大魔。”
他主動将瓷瓶遞給茯苓和心兒，“這些瓷瓶裏裝的是我四處收集來的魔物身上的魔氣，我想借此來區分這些魔物是非源于同一上古大魔。”
“那麽你的結論呢？”茯苓接過了瓷瓶，但沒有要打開看的意思，隻是盯着無炤，問道。
“我無法分辨魔氣之間的不同……所以，能聽聽兩位師姐的想法嗎，你們是怎樣确定這附近隻有一位上古大魔的？”
“心兒，是你和他說的我們确認了上古大魔隻有一位嗎？”茯苓轉頭看向心兒。
“無炤師弟基本不和我說話，我可沒有機會和師弟說啊。”心兒搖頭。
“我和無炤師弟才剛見面，就更沒有機會說了。你爲什麽會覺得我們認定了上古大魔隻有一位呢？”茯苓又把疑問抛給了無炤。
盡管兩邊誰也沒有表現出警惕的情緒，但此時氣氛已經開始變得僵硬。
無炤的存在一開始就顯得很奇怪，心兒也隻是因爲晴思長老的引薦才暫時選擇了相信他，但這份信任感裏始終摻雜着疑心，随時都會破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