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成日裏守在淩煙峰不出去,可也并非一定安全。這幾年怎麽看大三千界都像是會迎來一場動蕩,若是真的亂了,你我這類人,總是沖在最前面,不到犧牲之時不得後退的。有了摘星閣這層保障,說不定能換回一條命。”
“倒是可以給茯苓安排一個,她那容易牽扯進麻煩事裏的體質,這大三千界若真亂了,搞不好她第一個沒命。”玄微聽到隐月這話,略一沉吟。
隐月聽得無奈,他明明是在說玄微自己的安危,玄微能考慮到茯苓會牽扯進危險裏,怎麽不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
“茯苓有你護着,有她的師兄們護着,什麽危險來臨,她都可以做被保護在後面的那個,可你不行。我看你比茯苓更需要有人算算你的吉兇。”
“我的吉兇算到了也沒什麽意義。該赴死的時候,明知死路一條,也是要繼續往前走的。”
隐月搖了搖頭,“罷了,你要哪天真想着去送死,我是無論如何都會把你拉回來的。”
“這蝕鐵已經是第四塊了,婵月說過,超過五塊就等于斷絕飛升的路,你若是實在壓制不住修爲,就飛吧,我和元倧都不會怪你。有我在,紫霄宗和藏劍閣就一定會好好的,少你一個紫霄宗也不會倒。”隐月不再白費口舌,說回了眼前的事。
玄微接過小鼎,就當着隐月的面,釋放出一身的靈力。
小鼎被靈力壓得頃刻碎裂,裏面一塊漆黑如墨的鐵礦露了出來,沒了小鼎的壓制,四下裏的靈氣都急速朝這塊鐵礦石湧來,幾乎半個山頭都被波及。
一旁的隐月已經收斂了渾身的靈力,以免被蝕鐵波及。
這小小一塊鐵,是從東方鎮壓上古大魔的群山底下取出的東西。
本不是大三千界有的物質,是三清寺的大和尚們将上古大魔們都鎮壓在三清寺後的群山裏後,上古大魔的魔氣侵染了鐵礦,無數鐵礦中被侵染最嚴重的那幾塊異變而來。
魔氣克靈氣,這變異的鐵礦更是能将方圓百裏内的靈氣統統吞噬。
玄微的靈力在兩百年前都外溢地十分嚴重,随時可能突破出竅期,當時還能靠玄微自身強行壓制下來。
可是近五十年,玄微離人劍合一的境界越來越近,境界動搖地越發厲害起來,造物峰有弟子在東方大山裏發現了這種鐵礦,這才又給玄微的境界穩了五十年。
“我覺得現在的我飛升不了,哪怕突破了出竅,也隻會卡在渡劫。”玄微眉頭微微蹙起。
“你這是哪來的自信,要不是怕你突破了出竅會直接飛升,這些年也不會讓你卡着境界。你要真有這樣的自信,你就突破。”
玄微沒說話,因爲牽挂幾個徒弟,動搖了劍心,這樣的真相說出來,隻怕隐月會出手幹涉。
隐月身爲正道魁首,在天下人眼裏是翩翩君子,可他的行事作風向來果斷,心機又最是深沉,擅自作出他認爲最正确的事并非不可能。
棋賽第二日中午就準時開賽了,參加第一輪比試的有上千人,依舊多得不行。
茯苓陪着初一一起,初一忙着看所有人的因果線。
參加棋賽的衆人滿滿地坐了一整個元始殿,兩兩坐在棋盤前對弈,這一局比賽勝出的人,接下去就能到管事那裏領一顆上品靈石作爲獎勵。
初一快步從棋桌與棋桌之間的夾道通過,目光從衆人周身掃過,茯苓跟在他的身後,掃過一個又一個同門。
路過一個腰間佩劍的黑衫弟子的時候,茯苓步子一頓。
“暫停一下。”茯苓直接打斷了棋局,壓低聲音質問這名弟子,“你是哪個峰的?”
“太初峰。”黑衫弟子擡起頭來,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太初峰沒有劍修弟子,你爲何佩劍?”
“防身用,劍是利器,我雖是法修,但靈力耗盡的時候,也能用劍自保。”黑衫弟子答。
“可是你這劍鞘看起來怎麽那麽眼熟啊,不然你把劍拔出來給我看看?”
這黑衫弟子沒錯,非劍修弟子也并沒有佩劍的,淩虛真人也會佩劍,她會對這名弟子起疑心,全因爲這把劍。
“不好吧,在棋賽場裏拔劍,會被太初峰的管事趕出去的。”黑衫弟子下意識地把腰間的劍往後推了推想藏起來。
“沒事,我先拔,太初峰的管事就不會找你麻煩了。”茯苓直接拔出了星夜。
茯苓雖然從大三千界回來不久,但是就她不在大三千界的這五年裏,因着淩煙峰的特殊性和茯苓本人做過的幾件大事,紫霄宗的新弟子們也鮮有不知道茯苓的。
她一回來,又成功晉級了元嬰,一時令紫霄宗上下不少弟子都動了去凡人界曆練的心,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門派。
她這種名人,太初峰的管事哪裏敢來管她做什麽。
“星夜,你認認劍鞘裏的那把劍,可認得那把劍叫什麽?”茯苓拔劍既爲了逼迫這名黑衫弟子拔劍,也是打算直接讓星夜替她掌掌眼。
“是水無息。”星夜笃定地回答。
黑衫弟子:“……”
“師父,你參加棋賽就參加棋賽,打扮成這樣幹什麽?”茯苓無奈道。
“我是太初峰的弟子,不是你師父,你不要亂喊。”黑衫弟子道。
“你要不是,就把劍拔出來給我看看,我師父的劍我不會認錯的。”
“我真的就是個普通弟子,恰好下棋下得不錯,想試試看能拿到多少獎品。我的劍隻是長得和你師父的劍像,我真不是你師父。”黑衫弟子沖着茯苓一再搖頭,口中咬死不認。
“你再不拔劍,我就喊掌門過來了,掌門一定不會識不破你的僞裝。”茯苓完全沒接收到黑衫弟子的求生欲,堅持要揭穿他。
結果是黑衫弟子不松口又不肯亮劍,茯苓把元倧找了過來。
元倧看着黑衫弟子,忍不住扶額,“玄微你在這裏幹什麽?”
黑衫弟子當場就拔了劍出來,捅穿了地面,怒道:“我不是玄微,就是一個參加棋賽的普通弟子,你們能别打擾我比賽嗎?”
元倧、茯苓:“……”
是惱羞成怒沒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