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臨安公子

迎面走來的人并沒有騎着馬,而是牽馬并行。

看那人的模樣應當與洛北年紀相仿,個頭稍矮,但相差不多,隻是與洛北,甚至跟多數同齡人相比,那人不論是樣貌還是衣着,都更顯得高貴和優雅。

身上穿的是墨色綢緞長衫,上面繡着一朵朵大小參差的白牡丹,腰間系着一根乳白色的玉帶,長相更是猶如皓月當空,比之貌美女子也毫不懸殊,烏黑的眼睛裏透着神采奕奕,這樣信步而行,宛如臨安夜幕當中的一道風景。

同齡少年徐徐走向洛北,他滿身衣着貴氣無比,但舉手投足間并無半點跋扈之意,而是眼望四周,仿佛在欣賞着此處的夜景。

而他樣貌極美,美過了大多數女子,可又不顯得陰柔,月光灑在他的臉畔,優雅而自然,就像是一塊活生生的美玉,難免讓人一眼看到便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但是,洛北的目光卻并未停留在少年身上太久,因爲此刻,他正望着少年手裏牽着的那匹一眼就能看出的神俊白馬。

這匹白馬渾身上下雪白并無雜色,就算是戰場上那些戰馬與之相比也要遜色太多,或許隻有秦希相贈的紅珊瑚可與之匹敵。

洛北一眼不眨的看着白馬,并不是因爲它太過驕傲,也太過顯眼,而是因爲對洛北來說,它竟是如此的熟悉。

要是紅珊瑚在這裏,它或許會更加熟悉。

這匹神俊的白馬不是别個,正是當初秦希所乘騎的踏雪。

踏雪與紅珊瑚原本就是一對,後來臨别之時,秦希将紅珊瑚留給了洛北,他則帶着踏雪離開,兩人約定臨安再見,想不到如今自己剛剛進城,不但見到了久别的秦希,更是又見到了踏雪,讓他如何能不觸動心事,以至于都沒有認出正緩步行來的少年其實他也早就見過。

少年也看的橋邊正一眼不眨朝自己這裏看着的洛北,不禁首先笑了笑,以示善意。

哪知道洛北卻完全無動于衷,這時候他才發現,其實對面的人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裏牽着的踏雪。

這時候,踏雪忽然一聲長嘶,他立即将馬缰又拉的緊了些,他自然了解這匹白馬的性情,别看它雪白的像是個公主,但實際上馬到神俊時沒有不烈的,生怕一不小心再讓它跑了,到時候那位馬的“主人”又該來責備自己了。

好在踏雪隻是驚叫了一聲,并沒有要掙脫他的意思,這才讓他稍稍安心下來,可他又如何能想到,踏雪是看到了曾經熟悉的洛北才會如此,更不知道它見到洛北的一瞬間也會想到自己久未相見的同伴。

少年眼裏閃過一絲訝色,但也看得出洛北隻是呆望着踏雪,并不是偷金盜玉之徒,即便他是看到踏雪爲絕世無雙的寶馬心生偷盜之心,那也是“空勞牽挂”,要知道如此神俊的馬匹不知道有過多少人惦記,可它還好好的在這裏,而那些惦記過它的人在它的馬蹄下也是非死即傷。

他望了望這臨安長街的夜色,淡淡的笑了笑,要說他自己空負“臨安公子”之名,卻還從沒有好好的在這條最繁華的街道上走走。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這條街雖然熱鬧繁華,卻是葷俗之地,平時家中長輩管教甚嚴,就算是他想來,恐怕都沒有機會。

今天要不是爲了那個人,他又怎麽敢冒着回家挨打受罵的風險來到這裏?

走過洛北時,少年并沒有停留,但他還是溫和的對洛北微笑點頭,這般寂靜無人的夜色裏相遇,總是并不容易。

洛北目光與少年一觸,便立即收了回來,他不知道爲什麽,就是那短暫的一瞬間,他在心裏竟然真的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少年見洛北看到自己的一瞬間有些慌張,他微笑的搖搖頭,也不再去想那麽多,反正也是偶遇而已,原本就是陌生人,以後自然也不可能再有相見的機會。

洛北本以爲少年會牽馬離去,哪知道他卻在河畔站住了腳步,而離那不遠處就是水中的那艘花船。

花船裏燈火仍明,還有樂聲傳來,少年牽馬而立,認真的聽着悠揚的琴笛同奏,微微的出神。

洛北站在拱橋的角落裏,望着少年和踏雪,月亮的光輝照在少年身上,臉上,泛起皎潔之色。

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世上竟能有如此少年,即便是同爲男兒的他也隻空有羨慕的餘地。

……

不知不覺,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絲微白。

臨安的夜晚同樣的安靜,但這種安靜似乎更多的是用安心帶來的。

就像戰火連綿的北方,甚至是曾經繁華比臨安更盛的開封,誰又能想到一夜之間同樣淪爲火海。

沖進城裏的金人燒殺擄掠,那是整個大宋的一場噩夢,對于許多人來說,直到多年以後還未能完全從這場夢中醒來。

這并不是人們大驚小怪、揪着傷疤不放,而是那場噩夢已經讓人們完全的失去了安全感,就算是夢中也會突然驚醒,驚的滿頭大汗。

而這裏不同,臨安自古繁華,西湖之地更是美不勝收,有的多是莺歌燕舞和才子佳人,這裏更不缺少暧昧的故事,爲什麽天下淪陷,唯獨此地仍是一片祥和之景?因爲這裏的人睡中未有噩夢,也從來不缺少安全感。

這時候,花船裏的樂曲聲漸漸輕了許多,直到最後便沒有再傳出來了。

洛北能聽到裏面時而傳來的陣陣笑聲,想必這一夜秦希與那位“琴仙子”相談甚歡,甚至有可能還喝了幾杯酒下肚。

他歪頭看看,發現牽着踏雪的那位少年還站在那裏,目光流連處也是那艘花船。

洛北忽然間有些驚住了,再次看到踏雪的時候他才豁然明白,眼前這個翩翩公子要等的人必然也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難道他們也是朋友嗎?”他在心裏問道。

“也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希的家世一定極好,那麽他有這樣的朋友也就不足爲奇了……”

望着少年潇灑、自信的背影,洛北不覺的低下了頭,也許在他心裏隐隐覺得,與這個少年相比,自己可算是黯然失色。

喝了幾杯酒的秦希有些微醉,但并沒有真的醉了。

一夜對于有些等待來說太過漫長,可對于有些興緻盎然來說又太過短暫。

天就快亮了,阮紅玉捏了捏秦希滿是紅潤的臉頰,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在他耳邊說道:“我的小希希,外面的天就快大亮了,你也該醒來了,要是再賴下去,人們可都知道你這秦府的……在我這花船上過了夜,到時候你父親發起脾氣别說是我,就算是整座天香樓也是吃罪不起的啊……”

秦希搖搖頭,又把阮紅玉抱的更緊了些。

“我不想回家,在你懷裏睡覺可真好……”

阮紅玉面色也是绯紅一片,她垂着頭看着懷裏的秦希,眼睛裏全是寵溺之色。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們的秦希最喜歡他的玉姐姐,可是你也不能總賴在我這裏不是,而且我也不想讓你常到天香樓那樣的地方去,跟那裏面的人有所接觸……”

在阮紅玉的央求下,秦希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這時候除了臉上還有些許紅暈外醉意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秦希噘着嘴還想撒潑,但又想到了什麽,才放棄了原有的打算,說道:“反正我不管那麽多,整個臨安城裏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就算是我爹也好,都别想管住我……”

阮紅玉一笑,知道他還在發着小孩子的脾氣,也不去理他。

“真希望下一次的花魁之夜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如意郎君!”秦希突然說了句。

阮紅玉淡淡的笑道:“怎麽?難道連你都不願意來陪我了,是不是覺得我已經人老珠黃啦?”

秦希趕緊搖頭道:“那才不是,我的玉姐姐是全天下最美的人兒了,我隻是想讓你過的開心罷了……”

“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呀!”

秦希再次搖頭道:“那不一樣,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你很歡喜,我們一起彈琴,一起喝酒,可是我能看得出,其實在你心裏還是很孤單,這種感覺我說不清,就像是一顆生在水裏的種子,日夜漂浮卻找不到屬于自己的海岸去生根發芽……我是真心希望有一個人能讓你一直不再這樣孤單,可是人海茫茫,就算他在你面前又該怎樣認出來呢?”

阮紅玉自然想不到秦希能說出這番話來,她眼神裏摻雜着許多複雜的情感,說不清也道不明。

最後她還是盈盈而笑,說道:“你這小小年紀的想那麽多做什麽,人要是一顆種子,那麽漂浮的一生到底能有幾次靠岸誰又能說得清呢,也許我們隻是要等待一個人,也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你要等的那個人……”

“我在你這樣年紀的時候過的很是艱難,卻沒有你想的這樣多,這樣深遠,小希,這些年來我忽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的這輩子不是爲了誰而活,你活着是爲了自己不是他人!”

她起身,走路間搖曳生姿,活色生香,拉起了秦希的手來到船邊,把一扇窗子打開,指着天上還沒有散盡的星辰說道:“晨星是生在天河裏的浮萍,也是一雙雙眼睛,當你看着它們的時候,它們一定也在看着你,要是有一天你等的那個人出現了,隻要有這樣一瞬間的對視,你一定就會知道他是不是你要等的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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