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精心打造的一個福祿壽三星造型,這可是他苦練了好久的結果,可沒想到,被對方草草地打了個八十分完事,這分數,讓他這個東海省插花協會常任理事臉面何存?
傑特爾擺了擺手,道:“睡寒先生,我很敬重你!不過,這并不代表我對你近些年努力方向的認可,你吸收了國内外的插花技術,在色彩、造型,甚至花材上,都費了很大的苦功。”
“然而,最不幸的是,你将炎夏國最精髓的部分給丢了。”
聽到這裏,睡寒臉色劇變,喃喃道:“精髓?丢了?”
“對啊,貴國插花,最厲害的一點是你們對境界的提升,營造,正是有了這一點,炎夏國的插花技術才能屹立于插花界,曆多年而不衰,隻可惜,睡寒先生,我在你這個作品裏隻看到了神似,沒有意境,沒有靈魂,這實在可惜……”
“哇——”的一聲,江飛周圍的那一幫人全都發出了嘩然。
台上的人還以爲他們隻是驚訝,卻沒想到,他們驚訝的是這位傑特爾先生說的話,跟江飛剛剛的評價又是幾乎一模一樣了。
“沒有意境,沒有靈魂”!
這小子,神了!
蔡卓傑的臉色也是煞白,他苦心用了各種辦法才讓睡寒先生将自己列入門牆,可沒想到,身爲大師級的睡寒先生還是被江飛這小人物看出了缺點來。
這可真正是“忍到極緻,無法再容忍了”!
面對着傑特爾的評價,睡寒先生沉默了。
過了好久,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拱手,道:“謝謝傑特爾先生的點評,老夫有愧,有愧啊!”
他轉過頭去看吉野的作品,心裏嘀咕,再怎麽着,這一次我也能赢吧?管它呢,赢了就好……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吉野的那個作品上,隻要這個作品評分低于八十,那麽,最終勝出的還會是炎夏國人,這一場比拼,還是能挽回面子的。
“看這鬼子的作品,怎麽着也隻有六七十分的樣子呢。”
“對啊,對啊,最終勝利者還會是我們!”
“必勝,必勝!”
……
台下的觀衆開始爲自己人打氣了。
本來有些沮喪的蔡卓傑,這時候也感奮起來,點了點頭,道:“對啊,這吉野的作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八十分那麽高,我們赢定了!”
他還不忘拉一下關系:“最後,還不得靠我師父赢下這場比拼?”
沒想到方婷婷潑了一盆冷水過去:“你可别忘了,江飛說過,這吉野先生的作品起碼有九十分以上。”
“他說的?呸!你以爲他說的就是真理?”蔡卓傑憤憤不平。
“如果他說對了,那你怎麽樣?”方婷婷盯着他,心裏感到好笑了。
承認人家比你強有那麽難嗎?人家剛剛的一番評價,全都被事實印證了,你還如此“死鴨子嘴硬”,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他說對了,我,我……”蔡卓傑還真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哪裏敢發個毒誓或者下個賭注啥的,明明人家剛剛都說對了,你現在還送槍口上去?找死啊?
江飛在邊上淡淡地說了那麽一句:“慫貨!”
“你才慫貨呢,如果你說對了,我,我……”蔡卓傑還沒說完,卻聽到傑特爾宣布道:“吉野先生的作品,九十二分!”
這麽一宣布,蔡卓傑整個人都懵住了,他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怎,怎麽回事?這個洋鬼子有沒有搞錯啊?
睡寒先生頓時變色,道:“傑特爾先生,莫非是日前你來東海省我沒有招呼周到,這才讓你抱恨于我?”
傑特爾也變了臉色,道:“睡寒先生,你可别侮辱我的人格。”
他指着那個作品《蕭瑟》,對台下人道:“亂野派,講究的是‘空’,空是什麽,是一無所有;空,也是包含宇宙萬物,大家來看這個《蕭瑟》,正面看,隻是疏落的枯枝和黃葉,可大家再挪一挪看看——”
他把那作品轉動一下,從一個側面看,赫然是一個山村的栅欄,伴随着牧童歸家的造型;再一轉,另一個角度,卻又是藤蔓深處,流水潺潺;又一轉……
連續轉換幾個角度都各不一樣,這作品,可神奇了!
台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個個都啧啧稱奇。
過了良久,全場頓時響起了如潮水般的掌聲……
甚至有人覺得,這個作品不打滿分都是傑特爾偏袒炎夏國這邊了。
睡寒先生臉如死灰,其他的各流派的人,個個滿臉沮喪,他們的複仇無從談起,甚至是舊仇未報,又添新仇了。
江飛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哎呀,做觀衆的滋味真不好受,該我上場了——”
一時間,滿座皆驚!
眼下的情形,那可是相當的尴尬。
在很多人看來,本省已經精英盡出了,可居然被對方一人秒殺。
這種尴尬局面,對于他們來說盡快結束,盡快收場,那是最好的。
然而,竟然還有人不自量力說要上場,這不是讓那羞辱再繼續延續嗎?
衆人将目光投向那個“大言不慚”的家夥。
果然是他!
有些人心中暗道,他就是那個聲稱隻學了一年半載插花,然後還不知道自己是啥流派的家夥。
這樣的人上場去,無疑更加會讓天國人大大地羞辱一番了。
于是,有些人開始喝倒彩了:“别丢臉了,求你啦,别去!”
更有“彎月派”的弟子直接大聲喊道:“連我們師父,還有睡寒師傅都無法戰勝天國人,你憑什麽啊?”
“對啊,這家夥據說才剛剛入門的,等着丢臉吧……”
各種說法,羞辱者有之,嘲笑者有之,歎息者有之,反正,幾乎沒有人看好他的。
當然,也有些在他身邊的人,聽到他剛剛評說這幾個作品頭頭是道的,而且跟傑特爾的說法幾乎是一樣,他們在心中暗道:莫非,這人真的才是個不世出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