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那村民描述的樣子,陳叔還感覺,那說不定是一個清代的海南黃花梨雕花大櫃子。
要是真是海黃雕花大櫃子,那就值錢了。
所以。
張易出去溜達,而陳叔則很激動的随着那個村民一塊去了他家。
結果大雕花櫃子,是清末的。
但是。
木料卻是非常一般的木料。
以陳叔的眼力,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那不可能是黃花梨的木料,質地都不一樣。
更别提海黃了。
其實。
這櫃子唯一的獨特之處,就是櫃子門上有兩塊樹瘤的圖案紋路。
顯然,那位村民應該是看過鑒寶類的節目,或者聽别人說過,所以,他認爲那就是傳說中的海黃鬼眼或者鬼臉。
所謂的鬼眼和鬼臉。
其實就是木瘤或者分叉等,形成的結疤。
海黃的有些結疤,會呈現非常漂亮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一臉鬼臉,骷髅臉一樣。而有些結疤,卻像是一隻深邃的眼睛。
極具大自然之美。
收藏界,也有鬼眼或者鬼臉的黃花梨,一般都是海黃,是黃花梨之中的極品。
隻可惜。
這個大櫃子東西不對。
應該是本地山上比較多的楸木而已。
這邊。
陳叔鑒定完,将其否了之後,就回了劉全舉家裏。
見張易還沒回去。
他就想着,問一下範阿琴。
可是。
院裏沒人。
屋子裏,也是黑燈瞎火的。
什麽情況,人都不在家?
陳叔想着。
就過去敲了範阿琴的屋門,可是,卻也沒有人回應。
屋門一推就開。
陳叔進屋,把燈給打開。
但是。
屋子裏,卻不見一人。
就看到,前邊放着一枚香爐。
香煙兒袅袅升起。
那香爐看起來,似乎還是青瓷的老物件。
所以。
陳叔就有些好奇,走了過去,準備仔細打量一番。
這是陳叔這種老古董商的職業病,見到什麽東西,都會下意識的去掌眼。
可是。
才走出去兩步。
陳叔兩腿發軟,眼前一黑,竟然倒在了地上。
然後。
從外邊走進來兩個人。
把陳叔給綁起來,并且,從這個屋子裏拖了出去。
陳叔雖然還有些意識,但是,他渾身無力,而沒有辦法反抗。
之後。
那些人連陳叔的頭,也蒙了起來。
而此時。
另外一邊。
河對岸劉家老宅中。
張易坐了下來。
剛才劉寬的話,讓張易感覺難以置信。
爲何?
因爲,劉寬告訴張易。
劉全舉一家,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他家不存在,那麽劉全舉是誰?範阿琴是誰?難不成那兩個小孩子,劉及第和劉穎兒也都是假的?”
張易立刻問道。
劉寬的一句劉全舉一家不存在,确實難以理解。
可沒想到,劉寬卻直接說。
“你說的沒錯,他們确實都是假的!”
然後。
他并未繼續解釋什麽,而是起身,到屋裏邊拿出了一個古舊的書。
封皮上有字。
劉氏家譜。
“這是金山村劉家的家譜。你可以自己看,從先祖孔昭隐居金山村之後,劉家世世代代,都記錄在這本家譜之中。”
劉寬說道。
并把那本家譜,遞到了張易的手上。
接過家譜。
右手食指,觸碰到家譜封皮。
張易腦海之中,立刻傳來了一個聲音。
“請問,是否鑒定?”
“鑒定!”
張易心中暗道。
如果能夠知道這個家譜的真假,基本上也就能夠确定,劉寬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畢竟。
此前隻是他的一面之詞,真假難料。
随即。
腦海中聲音再來。
“南明時期《劉氏家譜》。”
“明代滅亡之後,明代殘餘勢力,在南方成立南明。末代誠意伯劉孔昭參與其中,卻因爲内亂,南明不穩,最終覆滅。”
“末代誠意伯劉孔昭抗清失敗後,隐居金山村,此《劉氏家譜》便從此而開始,編纂之時,上朔至劉家先祖,劉伯溫,後至如今。”
“無論從此古籍之老化程度,還是從家譜之上的墨迹在不同曆史時期的演變,都可以判斷,此《劉氏家譜》确爲南明時期真品無疑!”
這麽說。
劉寬的确沒有說謊。
腦海之中的聲音掠過。
張易随手翻開了這本《劉氏家譜》。
從最後一頁,往前邊倒着看。
張易發現。
劉寬的名字,在倒數第二個序列。
倒數第一個序列,應該都是劉寬下一輩的人。
再往下,就沒有了。
家譜上,有每個人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都有。
最小的,如今也應該有22歲左右。
而劉寬現在,也有41歲。
劉及第和劉穎兒這兩個小孩子,并不在這《劉氏家譜》之中。
然後。
張易又想到劉全舉。
按照他的年齡推算,張易尋找那家譜中,相應的序列,進行對照。
正如劉寬所說。
《劉氏家譜》之中,确實沒有劉全舉這個人。
不管是名,還是字,甚至有的人還有号。
這本家譜之中,都沒有叫“全舉”二字的人。
家譜是真的。
劉全舉不在其中,那麽隻能說明,劉寬的話是真的。
而劉全舉一家根本不存在,他們确實是假的!
由此可以推測。
範阿琴出現在古玩市場。
恰巧被張易撞見,有人欺負她,想要強買強賣《十八羅漢圖》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麽湊巧,而是刻意安排。
有人跟蹤張易。
并且。
在張易到溫縣古玩市場的時候,故意安排了這一場戲。
張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同時,也下意識的相信了範阿琴。所以,至始至終,張易都沒有對劉全舉一家,産生懷疑。
相比古玩店的馬老闆。
這一家子的演技,堪稱恐怖,幾乎沒什麽破綻。
緊接着。
就是到金山村之後。
張易見到的晚晴廪膳生,劉全舉。
爲了讓他自己的身份,真實可信,他甚至爲他自己做了一個晚晴廪膳生的假身份,甚至,還弄了滿屋子的書畫。
此時。
再聯系劉全舉身上的疑點。
似乎也變得合理了。
所以。
金山村的一切,本就是個陷阱。
一個等待張易許久的陷阱。
古玩市場範阿琴的出現,就是引誘張易入局的誘餌!
想了一下。
張易又問。
“既然劉全舉一家,都是假的,爲什麽,金山村的村民還全都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