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在青花瓷筒内的卷軸,畢竟經曆了好幾百年,遇到空氣,還是出現了那麽一些氧化的迹象。
不過還好。
隻是邊緣部位,有些發黃而已。
問題不大。
能夠處理到這種程度,這說明,陳叔在這方面已經是個高手了。
如果在海上,那種極端惡劣天氣情況下,張易直接撕開那些密封層,搞不好,青花瓷筒裏邊的這幅卷軸會直接毀掉。
随後。
陳叔先在桌子上,鋪了一張宣紙。
又把卷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邊。
同時。
張易也戴上了文物手套。
小心解開絲綢絲帶,把這幅卷軸一點點展開。
這幅卷軸。
被劉孔昭保護的這麽好,卷軸之中,會不會蘊含着他海上航行探險的目的和秘密呢?
漸漸地。
等卷軸的内容,呈現在二人眼前之時。
陳叔隻是微微挑眉。
而張易,臉上卻露出了驚訝地表情。
爲何?
因爲,在陳叔看來。
這隻不過是一幅仕女圖。
而且,這幅仕女圖無款,無題詞,無印章,三無古畫。那就是不知出處的明末佚名畫,就算是精品之中的精品,價值也不過幾萬塊頂天。
陳叔挑眉之後,臉上的表情,就隻剩下失望了。
他覺得,被密封的這麽好,肯定是因爲這是一幅非常有價值的古畫,至少應該是明代名家的字畫才對。
隻可惜。
隻是佚名畫而已。
可奇怪的是,爲什麽一幅佚名畫,會包裝的如此小心?
如果單從佚名畫的價值來說,甚至遠遠不如外邊那個青花瓷筒的價值。那個青花瓷筒,造型規整,釉質肥厚,至少應該也是明末官窯的東西。
幾十萬的價值,還是有的。
不過。
這幅畫,在張易看來,就不一樣了。
因爲,他曾經見過這幅畫,或者說,見過類似的畫。
取下文物手套。
張易擡手,輕撫這幅古畫。
這種紙質,是宣紙之中的極品,質感極好。
明代以後。
宣紙的原料之中,加入了青檀皮和沙田稻草,兩種原料交替使用,以适當的比例混合,大大提升了宣紙的強度和挺度。
而上等的宣紙制作過程,也是非常繁雜的。
要經過浸泡、灰掩、蒸煮、漂白、打漿、水撈、加膠、貼洪等十八道工序,曆經一年方可制成。
否則,幾百年的時間,這幅畫,即便密封的如此好,在打開的一瞬間,肯定也看不住氧氣氧化的侵蝕。
右手食指,輕觸古畫。
腦海之中的聲音傳來。
“請問,是否鑒定?”
“鑒定!”
張易心中暗道。
“抱歉,無法鑒定!”
對此,張易就有些郁悶了。
他發現,現在無法鑒定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當然。
這幅與張易奶奶那屋裏的那樣仕女圖相似,那一幅無法鑒定,這一幅出現無法鑒定的情況,倒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
一幅與張易奶奶屋裏的仕女圖相似的畫,爲什麽會在末代誠意伯劉孔昭手上?
這兩幅畫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
“小易,你沒事吧?”
似乎見張易有些走神兒,陳叔立刻問道。
“沒事,我就是不太明白,這幅畫既然這麽普通,爲什麽要密封的這麽好?”
更多的事情,張易不太想向陳叔透露。
因爲,關于那件事,知道的越多,陳叔就會陷得越深。
上次失火的事情,張易絕對不希望再次發生。
陳叔又看了看那幅畫。
他說。
“小易,這幅畫雖然是佚名畫,但是,畫工确實一流啊!說不定隻是沒款,所以,無法确定它出自哪位名家。我剛才看了下,這種級别的宣紙,如果不是古代的名家權貴,肯定是用不到的!”
陳叔也說出了這幅畫上的疑點。
張易點了點頭。
想不透,劉孔昭至死,爲什麽要把這幅畫拿在手上?
如果與龍玺鬼印之謎無關,那麽,肯定與劉孔昭自己有着莫大的關系。
可是。
偏偏這幅畫,卻又與張易奶奶屋裏的畫相似,這就更難以理解了。
“陳叔,你先忙,我回去一趟!”
張易說道。
張易想着,立刻回去,把這幅畫與張易奶奶屋裏挂的那副畫做一個比較。
說不定,能看出什麽端倪。
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叔卻站了起來。
“小易,如果有什麽問題,叔我可以幫你調查!”
張易怔了一下。
答了一個字。
“好!”
正準備走,卻又被陳叔叫住。
“小易!先别着急走!我還有話想跟你聊聊!”
張易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陳叔。
“陳叔,還有啥事?”
陳叔似乎深吸了一口氣,他說。
“上次,你讓我調查的那種奇怪紋路,雖然我沒有查到,那些紋路到底是文字還是什麽,但是,我查到,那些紋路都來自于一種非常奇怪的青銅器。那東西,叫龍玺鬼印!”
陳叔的這話,讓張易意外。
這方面的消息,張易并未給陳叔透露半分,但是,沒想到陳叔已經查到了龍玺鬼印上!
然後。
陳叔又說。
“小易,上次古玩店被燒的事情,我知道,肯定與我調查龍玺鬼印的事情有關。我也知道,你是爲了保護我,才瞞着我所有的事情,但是,小易,你記住,你陳叔就是你陳叔,我是你的朋友,有什麽事,叔能跟你一塊扛!”
這話,張易不算意外,陳叔本就是個熱心腸的人。
“陳叔,你怎麽會知道龍玺鬼印的事?”
張易問道。
“小易,我怎麽知道的,這個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次去海上,到底經曆了什麽,能不能跟叔說說?”
陳叔問道。
他說完,又走過去,讓張易坐了下來。
“小易,你要真把你陳叔我當朋友,就應該告訴我。”
“陳叔……”
張易接過陳叔遞過來的一杯茶。
喝了一口。
張易以前沒有真正的朋友,遇到陳叔之後,他是張易的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所以,對于朋友張易十分的看重,甚至,如同親人一般。
然而。
正是這種過分的看重,反倒是讓陳叔覺得别扭,甚至給人一種逐漸疏遠的感覺。
想清楚這個,張易決定,不再隐瞞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