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點頭。
“這确實不正常!”
很顯然,按照張易說的那些内容,一一對照,的确如張易所說,這尊三足鼎原本就是一尊商代晚期的素面三足鼎,花紋是後加的。
這時候。
裴專家也放下了放大鏡,他看向龔壽山,歎了一口氣說道。
“龔先生,實在抱歉,您的那份鑒定證書,我是不能蓋章簽字的。這樣的東西,雖然是真品,但是,作假者的初衷,就是爲了騙人,如此作假的重器,流入古董市場,絕對是對古董市場規則的一種傷害!”
不管對面是誰,裴專家都會直言不諱。
“我不能接受,這不可能的!我有證書,有三家鑒定單位,都給我蓋了章,絕對沒有問題的!在此之前,我鑒定費都花了幾萬,這……這怎麽可能是假的?”
龔壽山似乎有些激動。
不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時不時的還會瞄張易一眼。
而祝青玉在一邊看着這一幕幕,微微點頭。
他張易的那些說辭,是啧啧稱奇。
一個年輕人,竟有如此學識和眼力,他是從心底之中佩服的。
之前的翡翠,他隻看到了賭石的結果,現在,一睹張易的鑒定的風采,才知裴專家的話真的毫無誇張之意。
“新武,你說的沒錯,小易果然是位天縱奇才!”
“青玉大師,您這話,真的是過譽了。”
張易說了一句。
而祝青玉微笑着。
随之,他看向了龔壽山,說道。
“龔先生,你手裏也不缺錢,雖然,這三足鼎價格不菲,但是,這次等于花錢買了教訓。現在,你還得感謝張易,如果不是他,你手上這件青銅器如果流入市場或者上拍的時候,被人查出有問題,對你龔家的影響,那就大了啊。”
龔壽山雖然失落,但是,他也點了點頭。
幾千萬入手,打了水漂,對于普通人來說,絕對是傾家蕩産,但是,對于龔壽山來說,這真的不算什麽。
而祝青玉這時候,又提醒了一句。
“龔先生,别忘了,你說過,要端茶的!”
這次。
龔壽山則沒有任何猶豫,他真的沏了一杯茶,而且,還畢恭畢敬地給張易奉上。
這茶,張易不敢接。
他明白,在古玩行當裏,這種茶叫拜師茶。一般情況下,都是晚輩給長輩拜師的時候,才會奉上拜師茶。
“龔先生,這就不用了吧,我在您面前,就是晚輩。”
然而。
那龔壽山卻道。
“張先生,您在年齡上的确是晚輩,但是,您在學識上,絕對是我的老師。我這杯茶,不止是與青玉大師的賭約,也是我真的想拜您爲師。從今以後,張先生,您就是我龔壽山的老師。”
見此,祝青玉也是饒有興趣地說了一句。
“小易,不必猶豫,你現在都已經做了我的老闆,做他的老師,也沒什麽不妥的!”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張易點頭,倒也幹脆利落,接過了龔壽山的這杯茶。
一盞茶後。
張易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成了龔壽山的老師。
簡單聊完此事之後。
張易又突然想到一件事,龔壽山是從北城來的,而且,他是從北城一個姓林的人手裏,買到的三足鼎。
北城,姓林的。
加之張易周末要去做的那件事,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自己的情敵林晟。
所以。
他就問了一句。
“龔先生,您說的那位姓林的,跟北城林氏集團有沒有什麽關系?”
張易一提醒,龔壽山也想了一下。
“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北城林氏集團,涉及的業務有很多,房地産,金融,倒是也有古董收藏方面的業務。但是,賣給我古董的那個人,隻是個落魄的人,跟林氏集團或許并沒有什麽關系。”
顯然,龔壽山對這個林氏集團,還是有一些了解的,而且,他提到林氏集團的時候,對其形容不過輕描淡寫。
就好像在他眼裏,林氏集團,不過是個普通的集團公司而已。
随後。
幾人一邊品茶,一邊閑聊。
陳叔那邊接到電話,古玩店鋪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所以,兩人就離開了。
在兩人走後。
另外一個人,從裴新武家的二樓,走了下來。
他頭發花白,是個中年人,自然,也就是洪溪茶社的墨專家。
“小墨,你也過來坐吧。”
祝青玉見墨專家出來,示意他到這邊坐下來。
這時候,龔壽山看向墨專家詢問。
“他真的就是墨蘭的後人?”
墨專家沒有猶豫,點頭道。
“千真萬确。”
龔壽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不得不說,他的古董鑒定水平,真的是非常出衆啊!”
“這尊三足鼎,其實是我從别人手裏收購過來的赝品,本就是爲他帶過來的。即便放在全國,也沒有幾個專家能夠看出來。”
“曾經,在北城隆興拍賣行,曾經拍出過一次,十年前,就已經是過億的天價。但是,後來,這件三足鼎,被你們墨家的人,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原本,隆興拍賣行在北城能排在前十,也正是因爲這三足鼎的緣故,隆興拍賣,口碑下滑,繼而未能撐過兩年,就關門倒閉了。”
龔壽山說完這些,旁邊的裴專家就更意外了。
“什麽,這尊青銅鼎,本來就是赝品?”
龔壽山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裴專家,實在抱歉,您性格耿直,所以,我跟青玉大師事先并沒有跟您說透此事啊!其實,您提到張專家的時候,我們倆就是順水推舟,因爲此來洛城,我的本意,就是想要見張易一面。”
“之所以這麽安排,是不想他起疑心。”
裴專家眉頭微皺,他沒有搞清楚龔壽山的意圖。
他看向祝青玉,祝青玉也是點頭,表示肯定龔壽山的說法。
裴專家疑問。
“你們這麽做,什麽意思?”
從裴專家語氣可知,他對于這種做派,是有些反感的。
這時候,祝青玉說道。
“新武,你也别怪龔先生,他也是不得已才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