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狄仁傑在将自己對于整件事情的分析講述一遍之後，說道。

“你我之間，當講的自然要講，不當講的就算是講了又何妨？懷英不必顧慮，直言便是。”武則天說道。

“是！”狄仁傑拱手，對于這種話，聽聽就好，最是無情帝王家，這點狄仁傑心中很清楚，不過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位，說道：“朝中有内奸。”

“什麽！”武則天明顯愣住了，她不太相信。

“突厥使團的行程、劉金秘藏土窯、臣奉旨回京，這些都是絕密之事，如果沒有内奸，對方又怎能得知？”狄仁傑進一步問道。

武則天聞言，拍案而起，怒道：“是誰？”

狄仁傑搖搖頭，說道：“朝中重臣，宮内的内侍、女官、宮人這些都有可能，因此，陛下，接下來我們行事必須要萬分小心，也許這個内奸就在你我身邊。”

“嗯。”武則天點點頭，慢慢坐回椅子上：“懷英啊，此事迫在眉睫，一定要盡快破案，嚴懲兇手，否則兩國戰事一起，生靈必遭塗炭。”

“陛下放心，臣心中早有計算。”狄仁傑臉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臣擔保，定在三個月之内，偵破此案。”

“這滿朝文武之中，也就你狄懷英說出這句話，朕才能相信。”

之後，狄仁傑将他計劃告知武則天，接下去他們君臣要合演一場戲。

……

在武則天和狄仁傑交談的時候，觀音閣外一幹朝臣等得很是焦慮，因爲皇帝進入觀音閣已經大半個時辰了。

千牛衛中郎将虎敬晖已經将手按在劍柄上，一瞥之間，目光正好和張柬之相遇，虎敬晖對張柬之努了努嘴，張柬之思慮片刻，對虎敬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妄動。

“張閣老，從冀州發來加急文書。”在這個時候，一個下屬急急忙忙地跑到張柬之面前，将手中的一份奏折交給張柬之。

一聽是加急文書，張柬之連忙接過來，翻看起來，一幹朝臣的眼睛也緊盯着張柬之，因爲最近的壞消息實在太多，他們擔心這次又是什麽壞消息。

不過很快他們就放下心了，因爲張柬之臉上露出了笑容，顯然，這次是好事。

“好了，你先下去吧。”張柬之看完之後，便揮手讓下屬離開，淡定地将奏折收入袖中，也沒說什麽，一幹朝臣雖然很是心急，但是張柬之不說，他們也不能開口詢問。

“皇上有旨，召張柬之大人、虎敬晖将軍入内。”不久之後，方丈走出觀音閣，說道。

張柬之和虎敬晖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邁步走進觀音閣。

張柬之和狄仁傑本是至交好友，張柬之能夠成爲宰相，也多虧了狄仁傑的兩次舉薦，兩人多年未見，自然是激動不已。

而虎敬晖看到狄仁傑，心中非常震驚，不過他掩飾得很好，并未被旁邊的人察覺。

一番叙舊之後，武則天連下三道命令，先是恢複狄仁傑的内史職務并撤銷對李元芳的通緝，然後召回突厥邊境王孝傑的軍隊，最後要求狄仁傑代替她去太原祭掃北都。

布置完後，張柬之才想起此前的奏折，從袖口中将奏折取出，遞給武則天說道：“陛下，大喜啊。”

“哦，喜從何來？”

“冀州來報，那些假冒突厥使團的逆黨在冀州被抓到了。”

“哦，真的？”武則天、狄仁傑和虎敬晖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當然個中的意思卻并不相同，武則天是真的高興，畢竟這些欺騙她的人被抓到了；而狄仁傑則是有點憂慮，主要是因爲假使團在冀州被抓，可能會讓對手提高警惕，他這次聲東擊西策略的效果可能要打個折扣了；至于虎敬晖，更多的則是不安，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始，就出現了如此變故，而他又束手無策。

“陛下，假突厥使團一共四十六人，無一落網全部擒拿。”張柬之笑道。

“懷英，你看看吧。”武則天本來想要說些什麽，但想起此前和狄仁傑的對話，就将奏折遞給狄仁傑。

看完奏折，武則天心中的喜悅已經沒了一半，這次被擒拿的就隻有假突厥使團成員并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最重要的人還是逃了。

“柬之，你立刻命令冀州對這些人進行嚴加審訊，一定要從他們口中問出幕後主使。”武則天命令道。

“是！”

“陛下，臣建議，務必将這些人嚴加看守，最好是分開關押。”狄仁傑補充道。

“嗯，朕會讓内衛協助負責此事，定要将這些逆黨全部擒拿。”武則天說道。

聽了武則天的話，狄仁傑和張柬之都沒啥話可說了，說實話，雖然他們很讨厭内衛，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内衛确實厲害。

“敬晖，你可知這個快劍客是何人，據奏折所說，這次多虧了他，否則這些逆賊就逃了，朕一定要重賞他。”武則天看向虎敬晖問道。

“回禀陛下，快劍客乃是近些年江湖之中崛起的一位遊俠，在民間聲望頗高，其名曰黃公衡，曾多次協助各地衙門抓捕罪犯，‘快劍客’便是他在江湖中的稱号。”虎敬晖說道，身爲千牛衛将軍，他不僅要知道朝廷的事情，對于江湖的事情也必須有所了解。

“哦，是他！”

“怎麽？懷英認識此人？”

“回陛下，臣和此人有過幾面之緣，乃忠義之士，學識武功均屬一流，還曾幫微臣解決了一個微臣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狄仁傑對于黃公衡可謂是不吝贊美之詞。

除了五年前，兩年前黃崇也曾到過洪澤，和洪澤的差役共同擒拿了一個江洋大盜。

“哦，能得懷英如此稱贊，朕倒還真想看看這位黃公衡。”武則天說道，不僅武則天，張柬之也起了極爲濃厚的興趣。

狄仁傑素以識人之能聞名天下，能得到他這種稱贊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倒是虎敬晖，心中憂慮更甚。

“對了，懷英，敬晖在朕身邊多年，忠貞耿直，這次我就将他放在你身邊聽用吧。”

“臣求之不得。”狄仁傑沒有拒絕直接答應了，無論從哪方面考慮，他也确實需要一個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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