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看看這件東西怎麽樣?”那人笑盈盈地從蛇皮袋子裏面掏出了一隻青花碗。
黃崇沒有接過來,一來是這樣不符合規矩,二來是根本就不需要,這青花碗黃崇一眼就看出它确實是個真品,隻不過是現代的真品。
見黃崇和苗菲菲沒有看的心思,這男子連忙将青花碗收起來,說道:“兄弟,既然這青花碗你不喜歡,我再給你拿一件寶貝,這可是真正的寶貝。”
“就這玩意,也是寶貝?”苗菲菲看到男子手中的東西,冷笑道,也難怪苗菲菲如此表現,因爲他手中那玩意的表現實在是不怎麽樣,顔色偏灰色,看起來比較髒。
不過若是仔細看,在燈光下,還是能看出其通體罩以白釉,僅足部無釉露胎,口外撇呈喇叭形,更似一隻碗仰置其上。頸内收,腹呈葫蘆形,平底,淺圈足,這是一隻白瓷渣鬥。
渣鬥,又名奓鬥、唾壺,而作用也是用于盛裝食物殘渣等物,小型者亦用于盛載茶渣,故有的也列于茶具之中,元人筆記載“宋季大族設席,幾案間必用筋瓶、渣鬥”,即指此物。
渣鬥在晉代開始使用,瓷質的較常見,其後一直沿用,明、清時期種類較多,青花、五彩、單色釉等多種色釉和彩繪裝飾。
“兄弟,要不要上上手,如果喜歡的話,那怎麽價格就好商量。”男子遞過渣鬥,說道。
“這位老闆,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吧?古玩這一行,似乎……”黃崇看了眼男子,說道,故意裝出一副我什麽都懂的模樣,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裝的。
不得不說,外行要模仿内行,很難;但是反過來,内行如果要模仿外行的話,那就太簡單了,果然看到黃崇的模樣,那男子眼睛就亮了。
“嘿嘿,兄弟,真是對不住,剛才一急就忘了規矩。”說着,他就把渣鬥放到旁邊的石階上,請黃崇觀察。
此前說過,在古玩這行,内行的買賣雙方對于容易損壞的瓷器、玉器、玻璃器、珠寶等古玩都不會手遞手傳看,而是要等對方将物品放置在固定物體上之後才拿取觀賞,萬一物品損壞責任自明。
而且不同的器物有不同的拿法,如果發現對方上手方法不合規矩,便被視爲外行,嚴格一些的行家,就不會拿出其他古玩供其欣賞,也不會進行交流或交易了。
“東西看起來倒是挺老的,不過隻是普通人家用的渣鬥,實在是沒多少收藏價值,老闆,你開個價吧。”黃崇說道。
“這位兄弟真是好眼力,雖然不是禦用真品,但是年代很很老了,這樣的好東西我平時可不舍得拿出來的,既然咱們有緣,我給你打個折,就算一萬如何?”男子說道。
“一萬。”黃崇笑着搖搖頭,将東西返回台階。
“兄弟,别啊,那你說個價,如果合适也不是不能商量。”
黃崇呵呵一笑:“我出五百你也同意?”
男子幹笑一聲:“五百實在太少了一些,我進貨價都不止這些,你如果誠心要的話,六千怎麽樣?”
“五百,如果同意的話就五百,這東西是做什麽的,老闆心中應該有數,這樣一個東西,隻是普通家庭用的,不是什麽珍品,如果不是看它還有點年代了,根本就不會考慮。”黃崇一臉的嫌棄。
“這個是什麽?”苗菲菲很配合的問道。
“渣鬥,你也可以稱其爲痰盂,也是可以的。”
“嘔。”苗菲菲一臉嫌棄,拉着黃崇打算離開。
“這位兄弟,五百,那就五百讓給你。”看到黃崇要走,那人趕緊說道。
……
“真搞不明白,你買這玩意幹什麽?這東西,它值五百嗎?”看到黃崇手中的渣鬥,苗菲菲問道,神色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你有紙巾嗎?”黃崇說道:“最好是濕紙巾。”
“有。”女生的包包是很神奇的東西,她從包裏面掏出一包濕紙巾,抽出一張遞給黃崇。
黃崇接過濕紙巾,在渣鬥的底足部位輕輕擦了擦,沒一會就露出了真正的釉色,隻見其釉質凝厚瑩潤,施釉均勻,釉色白中閃青,哪怕苗菲菲根本不懂瓷器,卻也能夠感覺出這玩意,似乎不一般。
“如果我沒看錯,這個是唐代的東西。”黃崇說道。
“唐代的?”
“嗯。”黃崇點點頭說道:“唐代邢窯的細瓷。”
“唐代邢窯的細瓷?那是什麽?”
邢窯,是唐代著名的瓷窯,五代時仍燒造,在中國的陶瓷史中占有重要地位,邢窯白瓷有“天下無貴賤而通之”的美譽。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說“天下無貴賤通用之”,但是依舊是粗細有别,以粗者居多,細者占少數。
細白瓷在加工工藝上,每個步驟都很講究,燒成後白度很高,一般都供給皇家貴族使用,市場上那些價格昂貴的邢瓷,說的都是細瓷。
聽到黃崇的解釋之後,苗菲菲說道:“也就是說,這玩意,可能是皇帝用的東西?你怎麽判斷它是唐代的?你不是說五代還有燒制嗎?”
“看着胎質堅實細膩,胎色潔白如雪,釉質凝厚瑩潤,施釉均勻,釉色白中稍稍泛青,在積釉處閃有水綠色,而且此器敞口遠大于腹部,渾圓飽滿,這是典型的盛唐氣象。”
“看不懂。”苗菲菲表示聽得很懵逼,什麽均勻啊、飽滿啊,這看起來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東西嗎,是怎麽看出那麽多講究的,在她看來,這玩意也就是看起來比較精細一點,除此之外和街上賣的普通瓷器沒有太大區别,當然,這是在不考慮用途的情況下。
“看不懂就不用看了,走,我們回去看看銅錢,這個比較重要。”黃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