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铛……哐……”
黃崇左手握鐵鉗,夾着一塊發紅的劍胚,放置于大鐵墩上,右手持黑錘,不停地捶打着劍胚,火花四濺,黃崇憑借着經驗,不斷翻移劍胚。
劍胚距離成型已經不遠,黃崇滿頭大汗,卻依舊不改專心緻志。
天下的劍器,隻有兩種來源。
其一是鑄劍,将材料熔化,澆到模具裏,之後凝結成爲劍胚,再經打磨,才有鋒刃。
其二是鍛劍,用火爐使材料變得易于鍛造,再用鍛造錘一點一滴地敲打出劍胚,之後打磨劍鋒。
黃崇的這柄劍,用的是鍛造之法來打造,到現在,已經劍胚初成,隻不過入眼依舊隻有“粗糙”二字。
或者,不應該稱之爲“劍”,而是該喚做“刀”。
不,如果在唐代,這是劍,也是刀。
不錯,黃崇要打造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刀。
唐刀,刀身筆直,如果收入在鞘中,與劍沒有任何區别,所以有唐一代,有刀無劍,在當時名爲“劍”的,實際上也就是唐刀。
衆所皆知,中國古代軍事力量最強盛的四個時期,分明是暴秦、強漢、盛唐和蒙元。
不過大家最喜歡的,恐怕還是漢唐要多一些,直到二十一世紀,漢唐雄風的驕傲,一直在大家心中流傳,永無休止,甚至逐漸神化,因爲這兩個朝代實在是太讓人憧憬,無論是文治武功,都是世界第一。
文治暫且不去提它,而武功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軍事實力,說橫掃世界或許有些誇張,畢竟沒有嘗試過,也不好下定論,但是掃平東南亞卻是最輕松不過,而且是已經完成的事實。
古代是冷兵器戰争,想要立下赫戰功,除了統帥的勇武和謀略以外,裝備的質量也是不能忽略的事情。
唐代刀之制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不管是什麽形制,質量都非常好,無論是技術上還是在藝術上均達到了極高的成就,可以說是中國刀劍史上的巅峰。
即便是在武俠世界,有特殊的内力金屬存在,這依舊是個事實,用唐刀鍛造之法打造出來的武器,還是同類兵器之中的翹楚,唐刀,代表着一種不可逾越的巅峰。
唐刀源于漢代的環首刀,不過鑄造工藝卻有了極大的改進,采用了包鋼技術,使唐刀外硬内軟,擁有極強的韌性,使得唐刀比漢刀有了質的飛躍,可以劈開任何盔甲器械。
唐代開始,唐刀的鑄造技術傳入東瀛,據說因爲東瀛的工藝不過關,鑄造不出筆直的唐刀,所以就形成了現代帶彎月弧度的東瀛武士刀,但是以刀爲劍的風俗習慣卻一直保留下來,所以黃崇的“柳生刀法”也可以稱之爲“柳生劍法”。
可悲的是,唐刀的鑄成工藝在東瀛遍地開花,經過千百年來的發展,成爲了世界三大名刀之一,反觀唐刀,在唐代以後,尤其是經過了五代十國之亂,制作工藝逐漸失傳,最終隻能留在紙面上。
後世的鍛造師按照古法,重新鍛鑄唐刀,卻隻得其形,完全沒有盛唐時期的威武淩厲霸氣,缺乏神韻,相比起真正的唐刀,相差甚大。
不過,這對于黃崇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神探狄仁傑位面,黃崇俠客出身,對于武器,本就有着天生偏愛,當上皇帝後,更是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唐刀鍛造之法,還試圖自己下手打造一柄唐刀,隻是被群臣勸阻了。
後來,黃崇還得到了非常完整的宋代鍛造工藝,應該是來自逍遙派的記憶傳承,在天下第一位面,黃崇久居東瀛,得到了東瀛不同流派的各種武士刀鍛造之法,爲了戰争需要,黃崇花費重金,吸納天下能工巧匠,前後花了五年時間,精研鍛造之術,真就讓黃崇得到了一整套完整且高效的鍛造之術。
爲了紀念盛唐,也爲了紀念自己的第一個位面,黃崇并未改名,依舊将用這種鍛造之法打造出來的刀劍,稱之爲“唐刀”。
新式唐刀的樣式與傳統唐刀幾乎是一模一樣,當然,也分爲不同級别,若是要打造一柄絕世神兵,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身爲武者,誰都不會拒絕一柄絕世神兵,隻是現在,資源、環境、時間等條件都不允許,黃崇隻能是退而求其次,隻求鍛造一柄順手的兵器。
葉孤鴻、葉雪、葉靈三兄妹的配劍,持刀漢子杜鐵心的刀,勾魂使者的哭喪棒和追魂鈎,全部都被黃崇取走,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給自己鍛造武器,經過二十天的努力,終于成爲了眼前這塊劍胚。
也幸虧是黃崇有一整套完善的先進工藝,否則絕不可能在短短的二十天内鍛造出這塊即将成型的劍胚。
滋滋……
一番捶打,火紅的劍胚逐漸冷卻,黃崇用鐵鉗将劍胚全部放入一旁鮮紅液體中,炙熱的鐵塊讓液體冒出一陣青煙,同時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這些紅色的液體,主要是鮮血,虎、狼、牛三種野獸的鮮血,再加上一些中草藥的混合,屬于秘制的淬火液。
尋常鑄劍師淬火,一般都是用水或者是動物的尿液、脂肪之類的,根本不會使用血液,倒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過,隻是淬火的效果還不如清水,便被淘汰了。
如果不是記憶中的宋代鍛造工藝中存在用血液淬火的秘方,黃崇也不會選到這種辦法,用這種秘制淬火液淬火之後,武器不僅堅硬,而且有韌性,可花了黃崇不少時間,什麽時候淬火液不再有血腥味了,那麽劍胚就算是完成了。
淬火完畢之後,黃崇将劍胚重新放進火爐中煅燒。
爲了提供溫度,火爐所用的燃料是黃崇自己開采出來的煤炭,可以給火爐提供更高的溫度,在火爐的一旁是一個風箱,經過黃崇改造,風箱靠的是水力推動,借用旁邊一條流淌的溪水,爲風箱提供動力,風進火爐,爐膛内火苗直蹿,灼燒着劍坯。
黃崇轉頭看向打鐵鋪的角落,正好對上一雙惡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