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在醫護區前的帷帳帆布晃啊晃,顧予棠坐在帆布簾底下的桌椅前,從阮淮這邊的角度望過去,大概隻能看到他寬闊挺拔的肩脊線條,很直。
而易葉葉站在顧予棠的桌對面,傾身過去,将雞肉粥端到顧予棠跟前,眼睛看着顧予棠,跟顧予棠說了話。
顧予棠微微擡了下頸。
也不知他跟易葉葉說了什麽,易葉葉彎着眼,抿着唇對他笑了笑,這才拿着盤子回赈糧處了。
阮淮盯着顧予棠的身背看了好一會,轉身回到帳篷,還是覺得很冷,所以的又往襖子上圍了毛絨絨的貂毛圍脖。
阮淮低頭,指尖輕輕摩挲着圍脖上的細絨,想到了丢失在寒州山上的那條紅色圍脖。
阮淮摸着摸着,眼睛越來越紅,浸着霜氣一般的冷意。
等她緩神過來時,手指間已經拽了一撮細絨下來。
阮淮茫然地眨了眨眸,低頭看着手心裏一小撮細細軟軟的毛毛,直到有風吹進來,吹散了手心的細絨。
她忍不住擡指揉按了幾下眼睛,但眼皮細薄,揉了幾下眼睛反倒更紅了。阮淮又緩緩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複下來,轉身走出了帳篷。
她出去的時候,甯辛辛已經幫她打好飯了,在吃東西的矮棚那邊沖她招了招手,喊她過去。
阮淮應了一聲,過去之前,下意識往顧予棠那邊看了一眼,看到易葉葉不知何時又過去找顧予棠了,并且還在他身旁幫他倒茶,一邊說着話。
“阮淮,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甯辛辛看阮淮吃東西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大大的眼睛也有點在放空,便擡手晃了晃她。
阮淮被她一晃,這才回神,咬着筷子搖了搖頭,說“沒事”。
她試圖認真地嘗了嘗粥,确實是挺好吃的,隻不過阮淮是真的沒什麽胃口,潦草地吃了幾口後,跟甯辛辛說“一會我想去災區幫忙。”
甯辛辛點點頭,“太傅昨日也說了,等今日一早,咱們書院沒受傷的人一塊去災區幫忙。”
于是,等大家都吃過早點後,阮淮跟着蘇太傅他們一塊走了。
李樯見他們這些學生非要過來幫忙,便給他們派發了個任務,讓他們把三街被瓦礫堆封鎖的道路清掃出來。
畢竟寒州街巷複雜逼仄,三街又是數條街巷的交叉口,不把路清出來實在是會很麻煩。
李郗并不容許自己一個尊貴的皇子做出這種有份的事情,于是他派遣李樯去别處做事,他則搬了張凳子過來,往三街口一坐,頤指氣使地指揮起來。
阮淮是沒搭理這家夥的,她蹲在一片高低不平的廢墟底下,低着頭悶不作聲搬開或大或小的石塊。
隻是,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晃過顧予棠和易葉葉坐在一塊吃飯說話的畫面,愈想,心口子愈是鈍鈍地不舒服。
“嘶……”阮淮忽然冷不丁被一塊尖銳的石子劃破手腕舊傷口子,血湧出來的時候,阮淮還在那發怔,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血液被抽離,有輕微的暈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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