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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淮醒了以後,起來伏案寫了一封信。
甯辛辛端了盤洗幹淨的果子進來房間,看到阮淮不好好躺着,反倒是趴在桌上寫東西,好奇地過去問:“阮淮,你在寫什麽啊?”
阮淮咬着筆杆斟酌着信中的語氣詞,一邊漫不經心地告知:“給顧予棠寫信。”
甯辛辛剛拿起的一顆紅果子又吓得掉了下去,她帶着滿腦子疑惑,有點吃驚地問:“你是說顧少将軍?他不是,你名義上的小叔嗎?你好端端的怎麽要給他寫信啊?”
“自然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阮淮說着,回頭也吃了一兩顆果子,忽然想到了什麽,問起甯辛辛:“太傅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出去采風啊?”
“說是等你禁閉期過去再一塊出去。”
阮淮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這麽待着,于是把信收起來,起身說:“辛辛,我們偷偷跑出去吧。”
甯辛辛再一次被她吓到,“這,不太好吧?少将軍不是說了要罰你禁閉兩日嗎?”
“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阮淮說着回去扒了扒包袱,把帽子找出來戴上,拉上甯辛辛就往外走了。
甯辛辛幾乎是一臉茫然的被她拉出去的。
寒州的街巷窄小,并沒有什麽可逛的,不過阮淮的重心也不在于逛街,而是打探顧予棠平時在寒州的生活軌迹。
阮淮問城門口賣花的老伯時,一旁的甯辛辛戰戰兢兢的,生怕老伯再說出什麽不好的言論刺激到阮淮,便下意識地緊緊拽住了阮淮的手。
好在城裏頭還是有明事理的人,老伯回憶了一番告知阮淮:“少将軍啊,他每日這個時辰點都會到城樓巡守。姑娘外地來的大概不知,寒州處于北昭以北的邊界線,常有……咳咳,北戎潰兵、山匪在這一帶出沒。以前顧少将軍沒過來駐守之前,寒州都沒什麽人管的,那些北戎山匪蠻人,隔一段時間就會入侵城内打劫,鬧得人心惶惶的。”
“但自從顧少将軍被派來駐守寒州後,一旦碰上有邊界點上的北戎入侵,少将軍就會親自率人去加固布防,有時候還會以惡制惡,跟那些再試圖侵擾的蠻人打一場,直到把那些蠻人趕出邊界線去。”
老伯說到這裏,又不免歎了口氣,“隻是,寒州城裏的人,大多隻看到表面上少将軍的落魄,很少有體諒少将軍的……”
阮淮聽完這麽一番話,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很難以去想,會有這樣一日,那個正直明亮的少年,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學會了以惡制惡的,從前顧小侯爺最嗤之以鼻的低劣手段。
但最沒有資格評價的,便是自己了。
是她把他害得這般田地的。
阮淮垂着頭,一聲不吭地想着。
直到甯辛辛叫了她,阮淮方才回神過來,應了一聲。
阮淮跟老伯買了幾株海棠花,捧在懷裏,忍不住擡頭往不遠處的城樓高處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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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城樓上,顧予棠接到邊界那邊傳回來的消息,讓李樯召集好人馬,他則下了城樓,準備騎馬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