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棠想起她額頭上的傷,轉頭讓底下人把給他準備的上等房讓了出來,又命李樯去找來了大夫。
“阮姑娘身上的外傷倒是将養些時日便可,隻是體内的蠱毒被種下數年,隻怕不是老朽一介江湖郎中能治得好的。”
顧予棠聽完大夫的話,什麽也沒說,兀自進了屋。
阮淮卧坐在榻背邊,頭部還纏着紗布,大概是太冷了,她低頭喝藥的時候,衣領翻出來一截白的頸背,肩胛骨很明顯有起伏的弧度。聽到腳步聲,阮淮擡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
顧予棠在榻邊坐了下來,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阮淮看了看他墨黑深邃的雙眸,有些不平穩地收回目光,回答“顧小侯爺。”
顧予棠盯着她的睫毛,沒有作聲。
于是,阮淮咽了下喉嚨,繼續補充“您是……顧瑀風的弟弟。”
顧予棠點頭。
阮淮扭開頭咳嗽了起來,咳了一小會,臉迅速紅了起來。
“你當年怎麽走丢的,怎麽成爲的奕王之女,這些等回去你自己再跟我哥說。”顧予棠說着,站了起來,頓了頓又淡淡地側目看她一眼說,“好好歇着吧。”
在顧予棠轉身出去時,阮淮努力穩住思緒開口,“謝謝小侯爺。”
回京這一路,顧予棠的心情是相當複雜的。
起初他隻當阮淮是個舉足輕重的俘虜品對待時,阮淮對他講的那些話便讓他對這個人頗爲反感了,之後得知了阮淮的真實身份,他不得不忍着心頭不适,稍稍對阮淮敬重一些,畢竟阮淮是他家裏那位兄長的心頭寶。
但如今的阮淮,顯然和兄長口中那位天真乖巧的小童養媳有着天壤之别。
先前她爲了活命不恥對他說那些荒唐話也就罷了,但這一路上,阮淮不隻是對他底下那些将士态度親切,不知避諱,有時候将士過去馬車邊上送膳食,看到将士的臉髒了,阮淮還會體貼入微地拿手帕給人。
可以說,這一路過來,他底下那幫将士,雖說都不敢正眼看阮淮,但每次被阮淮多看一眼,稍微關懷一句,都會紅臉。
畢竟阮淮确實生得一副紅顔禍水的模樣。
隻是,顧予棠未曾想過,兄長心心念念的未婚妻,早已沒了所謂的單純内斂,變得這般庸俗不堪。
顧予棠念及她是兄長的未婚妻,忍了一路。
等入了京,回到城南軍營後,顧予棠把一些事宜交代給副将。之後又讓李樯看好阮淮,他則直接進宮向皇帝陛下複命。
待出宮回到軍營打算把阮淮接回顧府時,卻看到阮淮不知何時從馬車下來了,正在李樯的作陪下,于高台觀摩着操練場上下。
顧予棠面無形容,對身側的下屬下了道命令。
彼時,阮淮正聽着李樯說起軍中的趣事,忽聞台階那邊傳來咚咚的沉重腳步聲,是一名将士過來,稱顧小侯爺讓阮淮過去。
李樯點點頭,正要帶阮淮從高台下去,将士攔住了李樯,對李樯低聲下令,說是小侯爺讓他即刻出發,去城北的軍營曆練三個月。
李樯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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