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逍看着韓信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禁笑了笑,隻是這笑容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系統,使用潛能點!”
是的,淩逍準備開挂了!
淩逍雖說平時沒事也跟劉伯溫推演過沙盤,但真要對上韓信,即便不是秒跪,也很難活過多久。
這還是因爲如今韓信隻是初出茅廬,遠遠沒有達到以後的“兵仙”之境,否則淩逍得多想不開才會跟這位推演沙盤。
當然,潛能點的作用其實也沒那麽大,它的作用對普通玩家來說,隻是提升資質,加快功法修煉,僅此而已。
隻是淩逍不同,他可以借助潛能釋放進入天人合一之境。
也隻有處在這種狀态,淩逍才有信心與韓信一戰,至于到底能不能赢,那還得看臨場發揮。
至于淩逍爲何會選擇楚軍一方,還真不是韓信想的那樣。
這麽說吧,如果淩逍真選了漢軍陣營,絕對不可能打得赢韓信統帥的楚軍!
開玩笑,楚軍都已經有一位霸王了,再來個“兵仙”,那還玩個屁呀玩,你就算把兵聖複活了也得跪啊!
而淩逍與韓信這一戰便是一天。
這方沙盤自然是決定不了天下歸屬,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沙盤後的兩人卻可以。
沙盤之上,沒有真刀真槍的厮殺,但又玄機暗藏。
初時兩人争勢,再論成敗,一山一城,一退一進,一取一舍,沙盤上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竟然比之真正的戰場還要兇險。
沙盤上,漢軍本就勢弱,楚軍勢盛,不過勢弱的一方沒有固守,勢盛的一方也沒有強攻。
從山川河道,險峻關隘,處處皆有争鋒,抛卻陰謀不論,沙盤上隻剩下陽謀,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再無其他。
韓信表現得興緻勃發,之前都隻是自娛自樂,像這般與人對敵的推演,他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個難得的對手。
沙盤上,兩人各有攻守,大處以略爲謀,小處以術争勝負,疾行閃電、群策遊擊、塹壕、跳刀、封鎖、堅壁清野、虛實、誘敵、背水諸般戰術無所不用其極。
兵陣有方、圓、錐行、雁行、鈎行、玄襄、疏陣、數陣、及火陣水陣,因地制宜,因時成勢,各個兵種配合更是不在話下。
弓箭、追擊、撤退、夜戰、迂回、水攻、火攻等等變化讓人眼花缭亂,輕騎和重騎兵相輔相成,所有謀略盡在變與不變之間,羅裳、圓月、刺馬陣韓信皆信手拈來,九宮陣、缺月陣也偶有神來之筆,着實讓淩逍有些大開眼界,甚至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不過全程處在天人合一境界的淩逍也非等閑,将楚軍的優勢發揮到了極緻。
他倒是沒有韓信那麽多名堂,簡單直接,但卻每每都讓韓信焦頭爛額。
無他,僅僅隻是一個項羽,就讓韓信的那些布置全部化爲烏有,當然,項羽再強也隻是一人,在局部戰場,淩逍自然所向披靡,但縱觀全局,還是韓信更占優勢。
沒辦法,即便開了挂,淩逍也很難在沙盤推演上超越韓信。
沙盤上雖沒有血光,但殺機之盛就連在一旁觀戰的劉邦張良等人也暗自心驚,心神隐隐之間竟然被淩逍和韓信各自聚起的勢所攝,隻覺氣血翻湧,調息半晌方能定下心來。
隻可惜沙盤推演再是精彩,終究隻是死物,少了攻心離間這些伐謀的招數和不以人心所向而成型的無窮變數,難免有些美中不足。
兩人攻守交錯變化極爲迅捷,試探得多,刀兵相接得少,不是淩逍不想正面打,而是韓信知道,正面硬剛肯定是打不過,所以一直在跟淩逍打遊擊。
不過兩人變陣之快,卻在一個時辰之中就推演了關中戰場數月間的風雲變幻。
不過随着戰局的變化,試探明顯少了許多,兩人都亮出了利齒尖牙,窺視着陣線上的破綻,從這一刻,淩逍和韓信各自的布局雛形已顯。
兩個時辰後,兩人真正進入了真刀實槍地較量當中,将戰場厮殺悉數化作沙盤中的方寸之地。
即便是不解其意的人看着,也不會覺得枯燥,至于可以明辨個中奧妙的人,更能看出這其中蘊藏的驚天奇謀。
有兵道,有詭道,戰場之中變幻莫測,從山川到平野,從郡縣到大城,一步一殺機,一寸一生死,比之實實在在的沙場還要更爲兇烈。
戰局漸漸變得膠着,從一開始幾乎以變應變的激烈厮殺中逐漸平緩下來,仿佛眼前的沙盤已經變成一張棋盤,每落一子,都要慎之又慎!
隻是随着可以落的子越少,變數便也越少,等到了變無可變的時候,那時便是窮途末路。
等到外面太陽西落,不單是淩逍慢了下來,韓信也一樣放慢了動作。
落一子,便要算計之後十餘子乃至數十子的變化,不然一招錯滿盤皆輸。
天色漸沉,沙盤上的變化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慢,從早先的讓人眼花缭亂的繁雜變化中趨于簡單,在不知不覺中,淩逍和韓信都已踏入由繁入簡的兵家至道。
一招一式,脈絡清晰可見,便要讓對手應無可應,變無可變。
天時地利人和,甚至于季節天氣,都在兩人口中一一道出,抛開那些虛無缥缈的人心,戰場上用得到的,聽得到的,見得到的都已經揉進了這方沙盤之内。
當明月高懸,淩逍和韓信身上的氣息變得有些飄渺。
淩逍第一次将天人合一的狀态維持了整整一天,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此時沙盤推演已經到了尾聲,兩人每一步也隻有三五變化,看上去已經到了最簡單,甚至有些簡陋粗糙的程度。
然隻有善戰知兵者才會知道,這就是萬變不離其宗的極緻,古往今來,所有名将神将苦苦追尋的境界。
韓信又是一招落子,不過被淩逍在半個時辰裏破解了,而在這之後的兩個時辰,韓信久久不曾再落下一子。
這注定是一場曠古爍今的交鋒,隻可惜除了這大帳中的劉邦和張良之外,再無人能夠知曉!
一夜燭火未滅,直至豎日清晨,朝陽初升,大帳裏靜悄悄的,那些争辯論道的聲音已經停止。
韓信突然苦笑一聲,擡頭看了一眼淩逍,慢慢說道:“我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