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沉沉一片,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幾道黑色的人影,宛如鬼魅一般穿過營地,巡邏士兵有所感應,回頭看去,一雙冰冷的手伸過來,捏着脖子一用力,輕微的咔嚓聲後,巡邏士兵一聲沒吭,直接倒在地上。
黑影迅速逼近正中的主帳。
此時,主帳裏,宇文宥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睡得正熟。
帳門被打開,黑影鬼魅一般的閃進來,其中一人自懷裏摸出一個盒子,随後打開盒子,從中捏出一個會動的東西,他慢慢地靠近宇文宥。
就在他要将這東西放到宇文宥臉上時,緊閉雙眼的人霍然睜開了眼睛。
黑影一愣,迅速後退,因爲事發突然,他甚至還踩到了身後人,幾人接連撞到一起,發出陣陣的悶哼。
宇文宥迅速起身,點燃燭火。餘光瞥見幾人想要逃跑,立刻扔出一樣東西,将帳門關了起來。
燭光下,宇文宥看清了幾人的模樣,竟然是影子軍的裝扮!
“呵呵,齊熹已經無能到這種地步,隻能靠偷襲了嗎?”他拎着長槍,下床,手指不小心摸到了一樣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瞧,是個蟲子。
宇文宥記得,剛才,那些人就試圖将這個蟲子放到他身上,那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這東西蠕動的飛快,仿佛感應到了人的氣息,迅速的朝宇文宥靠近,宇文宥毫不猶豫,擡手直接将蟲子碾死,腥臭的液體濺了他一手,宇文宥蹙了蹙眉,沒有多去管。
與此同時,那幾人見宇文宥已經醒過來,任務又沒完成,眼裏又迸射出兇光,舉着兵器就朝宇文宥沖過來。
宇文宥見識過這些人的厲害,不敢輕敵,全神貫注的對戰。
在打鬥中,他發現,有個人一直在試圖往他身上扔那些蟲子,宇文宥反應非常快,每次都能完美的躲過去,甚至還将對手當作擋槍的工具,與他對戰的幾個人中,就有兩個人被蠱蟲扔中。
最開始,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兩人忽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同時發瘋的抓撓自己。
宇文宥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原來那種蟲子,竟然如此的兇險,還好他沒有讓它們進入體内。
影子軍一共來了八個人,被蠱蟲感染了兩個,還有兩個被宇文宥殺了,剩下的四個人,見情況不妙,立刻破開帳門,消失在黑夜中。
與此同時,一大群人湧過來。
“皇上,出什麽事了?”副将大步走來,緊張地問道。
宇文宥鳳眸暗沉,“有人趁夜,想要朕的命。”
副将大驚,立刻指揮手下的人,搜查營地,他們發現,宇文宥營帳周圍的親兵,都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了。
怪不得。
一行人朝營帳裏走去,親兵又點燃了數根蠟燭,将整個營帳映照的如同白天一樣,地上也被收拾了幹淨,兩個死掉的影子軍被拖了出去,至于突然倒地的,則被另外四個人帶走了。
宇文宥正在正中間坐下,忽然身形晃了晃,鍾沁就在他身邊,見狀連忙扶住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忽然,她驚呼一聲:“你的手怎麽了?”
宇文宥低頭一瞧,隻見他的半個手背,都已經變成了青色的,血管突出,如同一條條蚯蚓,趴在上面,看起來非常可怕。
“他們有一種很奇怪的蟲子,應該有劇毒,隻要被這種蟲子鑽進身體裏,人就立刻倒地……”宇文宥描述他看到過的景象。
鍾沁睜大眼睛:“你身體裏也有這種蟲子?”
宇文宥安撫道:“沒有,我隻是,碰了一點蟲子的汁液。”
隻是一點汁液,就這麽厲害,真的要讓蟲子進入到身體裏,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鍾沁隻能慶幸。
“快去傳軍醫,還愣着做什麽?”鍾沁回頭吼道。
一個人的聲音忽然響起:“這種東西叫做蠱蟲,軍醫沒用。”
不懂蠱的人,隻會以爲那是普通的蟲子,但是普通的蟲子咬一下,是不會緻命的,而這種蠱蟲,足以要人的性命。
鍾沁和宇文宥都看向說話的人,這人是冷無忌的朋友,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剛才,一進來他就發現了那種不同尋常的蟲子,一直蹲在牆角研究。
迎着衆人的目光,他淡定的戴着一隻皮手套,兩根手指捏住那隻被宇文宥碾死的蟲子,擺弄給衆人看:“這就是蠱蟲,一旦被它鑽入體内,它将會大肆蠶食人體的血肉,直到吃飽爲止,當然,它每天都會餓,所以每天都會進食。”
“那豈不是說,每天都會很痛苦?”有人弱弱地問道。
那人笑道:“沒錯,很痛苦,而且,它還有劇毒,它的身體,全是毒液,陛下的傷口,便是被它的毒液所侵蝕。”
鍾沁急忙問道:“那有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
冷無忌也道:“你就别再說這些了,先除掉蠱毒才是真的。”
他朋友點點頭,道:“這種蠱毒我曾經見過,除掉毒素還是可以的,但如果蠱蟲進入了體内,就麻煩了,給我一把匕首。”
後面一句話,是對冷無忌說的。
冷無忌抽出腰間的匕首給他,那人将匕首置于燭台之上,烤了數息,知道肉眼可見匕首冒出熱氣,這才作罷。
“陛下,忍着點。”那人看着宇文宥。
宇文宥點點頭:“要做什麽,來吧。”
那人看着冷無忌等人,道:“不然你們按着點皇上,我怕到時候……”
不等他說完,宇文宥直接道:“你要做什麽盡管做,我不會動,也不會妨礙你。”
“既如此,那就好。”
滾燙的匕首刺進皮肉,血肉被紮破的聲音,熱鐵灼傷皮膚的焦味同時彌漫開來。在場衆人全都色變,鍾沁也握緊了帕子。
她沒想到,除掉毒素的辦法,竟是這樣的,她看着都疼,更别說親身經曆的那個人了。
然而,宇文宥隻是最開始的時候皺了下眉頭,随後便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