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壁上的畫面仍在繼續,她爸雖是這樣說着,卻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我出去瞧瞧。”她爸在門口鞋櫃處換了雙鞋,剛準備拉門出去。
光壁一黑,面前的畫面全都消失了。鍾沁一陣失落,她蹲下身,将臉埋在膝頭。她眼圈紅了又紅,鼻頭也是一陣酸楚。
鍾沁覺得自己好像難過的要窒息了。卻忽然聽見熟悉的呼喚:“小沁,你怎麽還不回家,你媽都等急了。”
鍾沁猛的一擡頭,看見她爸正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地看着她。身影如此熟悉而鮮活。
鍾沁看愣了,嘴唇嗫嚅了幾下,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她媽的身影也慢慢從光裏走出來,穿着居家的睡衣,腰上的圍腰還系着。
“小沁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快跟媽回家去,不然飯菜都快涼了。”她媽笑着向她招手。
鍾沁緩緩站起身,眼前蒙上了一層水霧,她隻有捂唇竭力克制着,能将淚忍住不落。
鍾沁聲音哽咽,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她答道:“哎,我這就來。”
她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鍾沁往父母的方向奔去,想要緊緊地抱住他們,告訴他們自己有多想他們。
可即将碰到爸媽之前,卻感覺身體被一陣劇烈搖晃,耳邊是男子的呼喚聲:“沁兒,沁兒,你快醒醒。”
鍾沁愣下腳步,卻将父母的身影虛化消失。她的意識好像突然從亮光中被強行送出來。
鍾沁眼皮微微動了下,緩緩睜開。視線由模糊漸漸變清晰。
“沁兒,你終于醒了。”宇文宥的臉就在的眼前。鍾沁愣愣地環顧四周。再沒有她的父母。鍾沁失落地垂下來眸子,宇文宥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問道:“怎麽了?”他遲疑了片刻,問道,“是……是夢見些什麽了嗎?”
那些事是鍾沁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怎麽向宇文宥解釋,她來自遙遠的未來,剛剛在沉睡中遇見自己父母,此刻真因無法回家而怅惘。
這些,都不便說出口。鍾沁隻唇邊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沒有,隻是剛醒來。哈有些不适應。”
宇文宥看出并非鍾沁說的那麽簡單,可她不願意開口,他尊重她的選擇,也不想強求。
鍾沁也适時轉了話題:“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麽發現嗎?”
宇文宥蹙眉,神色凝重:“暫時沒有。”他又擔心地看向鍾沁,鄭重地囑咐道:“下次不要一個人涉險,我會擔心的。”
鍾沁點點頭:“嗯。”
對于關心她的人,她一向是極心軟的。
宇文宥見她應下,眉心這才舒緩。後又提議道:“此處危險,不便多留,咱們先返回罷。”
“好。”鍾沁在宇文宥的攙扶下站起身,餘下衆人沒有異議。于是,一行人便開始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許多具死屍,在機關處尤其多。
同行中有一人吃驚地說道:“怎麽這麽多死人!”
“是啊,”另一人也困惑地接話道,“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鍾沁頓下身,仔細地打量那些屍首,在觀察了半晌後,她擡頭對衆人說道:“應該是齊熹派來的。”
一人好奇地問出口:“鍾姑娘,你是怎麽知道的呀?”他眼神來回在那些死屍身上打轉,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鍾沁撚起一具死屍懷中露出的玉佩,解釋給衆人聽:“我曾與齊熹接觸過,無意中在他下屬的腰間看見過同樣圖案的玉佩。”
鍾沁說着,又從另一具死屍懷中找出相似的一枚玉佩。衆人恍悟:“原來如此!”
有個好動的,也在屍體翻找起來,尋到了數枚一樣的玉佩。他喊道:“你們瞧,這麽多都一樣。”他将玉佩堆在一處,指着說道,“看來果然是齊熹派來的人。”
既然已經弄清楚,便不宜再多留下去。一來,與這麽多具屍體共處同一片地方,總歸有些瘆人;而另一方面,這些機關處,沒準兒還有危險,最後盡早撤離。
抱着這樣的想法,鍾沁及宇文宥一行人加快了步伐,往外頭走。
沒多久,衆人便邁出了洞口。宇文宥的下屬一瞧見自己主子出來,眼前一亮,忙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地問:“主子,您沒事吧?”
宇文宥搖了搖頭,稍做寬慰。目光卻一直追随着鍾沁。
鍾沁徑直走向原先綁着王煜下屬的地方。發現哪裏隻有一絲松散在地上的繩子,人卻一個都沒有了。
鍾沁蹲下身,神色有些困惑。宇文宥也三兩步走到她跟前。王煜的人不見了,他也很吃驚,于是回頭問向下屬:“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們仔細看着嗎?怎麽人都沒了?”
下屬漲紅了臉回道:“他們狡猾的很,趁着我們沒注意,就偷偷解開繩子,逃走了。”
“逃走了?”宇文宥蹙眉,聲音有些明顯的不悅,“那你們這麽多人,就由着他們逃跑了?”
下屬見自家主子不悅,急忙解釋道:“不是的,主子。他們跑了沒多久,我們就追上去了。可惜另一夥人突然介入。将他們都救走了。”
“另一夥人……”莫行南宇文宥喃喃道,陷入沉思。
鍾沁走到宇文宥的身旁,提出自己的猜測:“會不會是齊熹的人?”
宇文宥颔首,同意鍾沁的說法:“極有可能。”
鍾沁一回頭,瞧着白斬抱臂,靠着一棵槐樹随意站着。他神色從容自在,似乎王煜的人逃走一事,對他而言無關緊要。
鍾沁走近了幾步,問道:“白斬,你爲何不攔着些?”以他是武功,攔下他們應該不難。
“我爲何要攔着?”莫行南唇邊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他指尖捏着一片嫩綠的樹葉,一邊漫不經心地把玩,一邊不甚在意地回道,“王煜的那群下屬,愣頭愣腦地往山洞裏跑。那裏頭機關過的很,他們自個兒想尋思。我也何必費勁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