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跟着齊熹多年,在府上摸爬滾打早就學會察言觀色,見齊熹臉色難看,立刻明白了齊熹心情不佳,對下人揮了揮手,幾個下人匆匆離開大廳,順帶把門關了起來。
此時大廳内隻剩下齊熹與老管家兩人,老管家适時的開口問道:“太子,可是出了什麽事?”
齊熹壓低聲線,眉頭微皺,老管家跟随他多年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覺得……柳磬如何?”
老管家沒有料想到齊熹一出口問的是這樣的話,想了想,避重就輕,琢磨不透齊熹的想法,答道:“柳大人一向與太子您交好,滿腹經綸,才學出衆,爲人也算是光明磊落,不收銀子也不收美人,太子爲何突然問起這個?”
聽到老管家的話,齊熹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是啊,柳磬如今在朝堂上已是風生水起,他人送與她的美人,一律不收,私下裏也從來沒有關于這類的傳聞,原先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現在細細想來似乎成了證據。
他郁結在心,甩了甩寬大的衣袖,隻是道了一句:“無事,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罷了,我回書房。”
說完,齊熹轉身跨步走進了書房,将木門關好,走到書桌旁坐下,深思着蕭念與自己說的話,他開始回憶自己與柳磬的種種,比如她從不愛進出風月場所,行事冷淡,不娶妻不納妾,心中不由百味雜陳。
柳磬……她似乎真的有什麽秘密,而且還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齊熹已經做可最壞的打算,也就是柳磬真的是女兒身,那麽也就意味着,蕭念不能留了。柳磬才華出衆是衆人皆知的,對于他培養勢力也有着莫大的幫助,一旦柳磬是女兒身的秘密被衆人知曉,自己必然會受到影響。
蕭念這個人就算齊熹不派人調查,深入了解,也知道她是一個嚣張跋扈沒什麽腦子的人,倘若她掌握了鍾沁的秘密,對他而言,對柳磬而言都是不利的。而他隻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齊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下已經暗暗做了決定,眼底神色深沉不可測,轉動手中的白玉戒指,喉結滾動,開口道:“來人。”
一直守在書房外的暗衛打開門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聲音沙啞,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懼意,“主子,有何吩咐?”
齊熹眼裏透着些許殺氣,窗戶正開着,風吹進了書房,吹動了他的發絲,他的聲音冰涼無比,“替我盯着蕭念,暫時不要有動作,需要出手的時候我會告知你。”
一句話,似乎已經預示着蕭念的未來。
暗衛依舊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說完,暗衛站起身子離開書房,獨留齊熹一人坐在木椅上,他沉着臉色,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二日文武百官齊聚在朝堂之上,鍾沁一身灰黑色朝服,面容端莊嚴肅,不緊不慢跟随着官員的腳步一同走進大殿,齊皇此時走進大殿,揮着袖子坐在了位置上,衆人紛紛跪下,口中說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位愛卿平身。”
衆人紛紛起身,齊皇眼神銳利,掃過衆人,帶着帝王獨有的壓迫感,緩緩開口道:“這段日子魯國使者有意與我們合作,不知你們如何看待?”
衆人面面相觑,默契的将目光投給了鍾沁,誰都知道鍾沁極具有政治才能,對于各國關系看的透徹,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算子”,這種時候他們還是乖乖的閉嘴好了。
而齊熹自然也看向了鍾沁,不同于以往欣賞與贊歎的目光,此時的他眼神複雜無比,他僅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他需要找到時機問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鍾沁被衆人看着并沒有任何畏縮,依舊挺直着腰闆,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臣有些想法,還請皇上準許臣說出口。”
齊皇對于鍾沁的才能心知肚明,他這話說出來其實就是在問鍾沁的意思,擡了擡手,“柳卿不必拘禮,起來吧,你說。”
鍾沁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子,話裏的語氣不卑不亢,清澈的嗓音在大殿内聽的極爲清晰,帶着讓人信服的力量,“臣認爲魯國地理環境占了優勢,生産鐵礦,武器也是數一數二的好,但軍事力量也很薄弱,我們大可與之進行合作。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合作時還是小心爲好。
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更何況如今齊國隐隐有了爲大的趨勢,其他小國必然會心生防備,難免會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齊皇也有這個意思,隻是想借着鍾沁的嘴說出來,他點了點頭,“好,有愛卿真是我大齊的榮耀。”
鍾沁垂着眸子,并沒有因着齊皇的完美而嚣張得意,她心态沉穩,不慌不忙的答道:“皇上謬贊了,真正讓大齊百姓爲之感到榮耀的是您才對。”
說完,她微微一笑,又補充道:“恕臣多嘴幾句,魯國離齊國有一段距離,若是碰上陰雨天氣,送來的武器難免會有一些影響,爲了到時候利益的損失,倒不如在這之前就約法三章。”
齊皇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這是自然。”
鍾沁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齊皇又說了一些政事,她并不追求事事出盡風頭,隻是在重要的事說幾句話,然而這句話卻讓人有一種道破一切的感覺。
一個老臣走了出來,低着頭拱了拱拳,開口說道:“啓禀皇上,陳國西北地帶發生水患,請求我國派兵支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齊皇微微蹙着眉頭,沒有回答,目光卻是看向了鍾沁,她知道,齊皇是想問問她的意思。
在鍾沁言語之前,齊熹自然也是在暗中注視着她,許是内心有事,目光自然要灼熱些,鍾沁有些不解的瞥了眼齊熹,不過很快便換了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