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永濟渠是兩村共用,憑什麽截斷了我們的水,你們村獨享?
因此艾九在知道了這事兒後,就恨不得帶人上去找那梁傳芳把這事掰扯明白!同時告訴他們,大沙坎村都是有種的爺們。
可是這事兒,最終卻讓餘慶給攔住了。
原因很簡單,一是郭知州最近對這鄉間私鬥的事兒,管的特别嚴!不願他們就這樣傻乎乎的撞在槍口上。
二是張聰經過廣西的事情,肯定不再是白身,回來後大概率能混個一官半職。到時候他們這些人也能跟着讨點好處。反之,若是張聰回來之前,他們盡做一些違法亂紀,敗壞張聰名聲的事兒,估計就算張聰回來了,也難與他們親近。
因此,艾九才不得不強按下與對方理論的沖動,反而準備智取,讓他三姐在合适的時機,将這事兒說給郭知州聽,然後由郭知州去解決問題。
總之,隻要能讓這永濟渠恢複正常使用即可,他也犯不着去斷了張聰的前程,再斷了他們有将來的榮華富貴。
這一切計劃看上去極好,可是待實施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郭知州太過氣憤,呵斥了一番梁家場的這些人,然後梁傳芳他們氣不過,就帶人堵住大沙坎村罵了起來。
見到他們這模樣,艾九直接就炸了鍋,準備上去好好跟他們幹一架。
這時,比較冷靜的餘慶出面攔住了他。
幫艾九一番權衡利弊,就是爲了告訴艾九,現在與梁傳芳動手不好。
反之明天将這事兒告訴郭知州,郭知州肯定能夠一次性将這件事情處理好,保證沒有後顧之憂。
有了餘慶與其他人的勸解後,艾九總算壓住了自己心中的火氣。
隻是在一旁靜觀其變,可沒曾想這事兒鬧到最後越鬧越大。
就連自家三姐,也被那梁傳芳一把推倒在地,這一下艾九是再也忍不住了。
個子不高的他,快速奔跑起來,就像是一頭卯足了勁兒的野豬似得。
帶着陣陣揚塵直奔那最前方的梁傳芳而去。
一邊跑,一邊大喊道:“梁傳芳,你敢打我姐,老子弄死你!”
“你這縮頭烏龜總算肯出來了嗎?”梁傳芳看到對方後,也興奮的大喊了起來。
下一刻,兩人便撞在一起,高速奔跑的艾九直接将梁傳芳撞倒在地,然後兩人就扭打了起來。
好在他們隻是鄉間鬥毆,而非是戰場厮殺。
因此就算這會兒艾九與梁傳芳扭打在一起,其他人也沒有上去補刀的意思。
對他們來說,将對将,兵對兵!各打各的,隻有打赢了自己的對手,才算自家有本事。
大沙坎村的其他人見艾九都沖人群中跟人打了起來,也不甘落後,便大喊着沖了上去。
餘慶見狀張了張嘴,剛準備勸阻,見所有人都撲了上去,也不好站在群衆的對立面,便隻好大喝一聲,就沖着對方沖了過去。
就這樣,黑燈瞎火下,兩個村的百姓們,便瞬間扭打在一起。
剛開始他們手裏拎着棍棒的還能讨點便宜,後來雙方扭打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想要揮舞棍棒,也施展不開。
漸漸便就放棄了這笨拙的武器,而直接扭打在一塊!
到最後,爲了保住大沙坎村的尊嚴,一些身強體壯的婦人們,也加入了這場混亂的戰鬥。
一時間,大沙坎村外的叫罵聲響徹天際。
在這寂靜的夜裏傳的老遠。
大沙坎村遠處的郭春開帶着一行人巡視了一些村落的溝渠後,正想趁夜來到大沙坎村,問一問白天他不在的時候,土地丈量的事情,有沒有出現什麽徇私舞弊的事兒。
好爲百姓們主持公道!也算是做一做售後回訪事情。
可不等他接近大沙坎村,就聽到了那震天的叫罵聲。
跟在他身邊的扈從們,更是铮铮的将兵器抽出來。
“怎麽回事?可是有亂民到了咱們涿州境内?”郭春開皺眉問道。
一人往前跑了一段距離,豎起耳朵聽了聽,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叫罵聲。
便會來道:“回知州老爺,應該不是亂民,可能是大沙坎村裏起了什麽沖突,然後就打了起來。”
“那還等什麽!趕緊過去制止了沖突,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他們前腳一走就打了起來,可别是什麽人舞弊,強行霸占百姓們的田産吧。”郭春開說着,便縱馬朝着前面的大沙坎村奔去。
其他人見狀,也隻好慌忙跟在郭春開身後。
待郭春開他們離大沙坎村越來越近後,那叫罵聲便愈發響亮。
到最後,他們隻需要循着聲音,就能夠找到案發地點。
待郭春開等人縱馬來到案發地點後,月薄星稀下,也看不清楚具體情況,就能看到一大群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同時粗鄙的叫罵聲也不絕于耳。
這規模,粗略估計下,也得有一兩百人,已經不下于一場小型戰争。
“住手!全都給我住手!”郭春開大喊道。
然而亂鬥還在繼續,沒有任何住手的意思。
這時跟在他身邊的扈從們受不了了,大喊道:“知州老爺來了,你們還不趕緊住手,全都給我住手!”
随着扈從們中氣十足的大喊,總算讓周圍圍觀的人知道了怎麽回事。
敢情這事兒已經驚動到了涿州的知州老爺。
待幾個百姓湊近瞧了一眼,還真是郭春開,便跟着大喊道:“知州老爺來了,快快住手!”
随着他們不停的呼喊,總算壓住了場中的撕喊與叫罵聲。
漸漸影響了所有正在戰鬥的人。
這些人也陸續停下戰鬥,轉而看向那騎着高頭大馬的郭知州。
就這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總算将這混亂的場面控制住。
然後,這些人便漸漸朝着郭春開聚攏過來,就像是犯人等待着審判一般。
看着這大規模的私鬥,郭春開也是氣的腰子疼!
爲什麽自己越想将這布政的事情給做好,就越是弄出這種大事情來。難道就沒人體諒一下他這個父母官的良苦用心嗎?
“說說吧!怎麽回事!”郭春開黑着一張老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