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走後,餘慶又在院裏忙活了起來。
将放置在院中的柴禾劈的七七八八後,自己也因爲劇烈運動出了一身汗。
這便鑽到了一旁的廚房内,拿起放在案上的水瓢來到了一旁的水缸邊。
等他打開水缸上面蓋着的蓋子後,裏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淩。
餘慶用水瓢砸開冰淩,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渣涼的冰水進入胸腔中,讓餘慶咳嗽了兩聲,大喊道:“爽!”
随後餘慶見缸裏的水不是太多了,就拎起一旁的木桶,朝着院外走去。
沒多久,餘慶就來到了一口水井旁邊,将這水桶死死系在絞繩上後,才搖動着水井邊的搖杆,将這水桶慢慢放入井中。
待這水桶徹底沒入水中後,餘慶又一點點将他搖了上來。
待他将這一桶水弄出井外後,放在一旁的地上搓了搓手,這才拎着水桶朝張聰家中走去。
随後,他就這般一次又一次的,将張聰家水缸成滿後,才大聲喊道:“嬸子,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先去找艾九他們了,有事兒您讓人支呼我一聲就行。”
“好叻,你去吧,我再做一會兒女紅。”屋内腿腳不便的張母,放下手裏的針線說道。
盡管張聰不在家中,可是張聰當時的那些兄弟們,對她的幫助也是無時無刻的!
這種發自内心的擁護讓張母感覺自家兒子就像在身邊一般,就算一個人獨居也不顯得那般孤單。
從張聰家離開後,餘慶也沒去山裏砍柴,因爲這丈量土地的事兒就要開始,他便在大沙坎村裏守着,有人找他的時候,他好将自己家還有張聰家的事兒,一口氣全處理了。
因此他早上的事兒忙完後,就直接來到了離他家不遠的艾九家。
這艾九就是當初将魏麒麟等人攔下,想要打劫他們的那個矮冬瓜。
後來還跟着他們一起,在涿州城内發生了一系列事情。
算是大沙坎村内,張聰最好的兄弟之一。
來到艾九家門外,不等餘慶推門進去,就聽到屋内艾九的罵聲。
“隔壁梁家場村的梁傳芳簡直就不是東西!那永濟渠,本就是咱們兩村共用的,張哥不在以後,他就一直吵吵着,說這渠是他們梁家場村的,本不準備搭理這人,現在到好了,他昨天竟然帶着人偷偷去把這渠給改了!直接截流了咱們大沙坎的水!
等開春以後,咱們沒了水拿什麽灌溉莊稼,莊稼長不成了,咱們又如何生活?
咱們得把村裏的青壯都聚集起來,去找他梁傳芳讨要個說法才行!我得讓他知道,就算張哥不在,一樣有人能夠收拾得了他這個孫猴子。”、
“這大過年的,咱們要是召集一些人過去,萬一動起手來,再見了血,也不太好吧?”一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時艾九哼道:“見血怎麽了?咱們要是不剛強一些,這年後可就沒水灌溉莊稼了,到時候咱們大沙坎村的莊稼怎麽辦?
我覺得在這種時候,無論如何咱們都不能退縮!得上去找他們,讓他們把這渠給改回來。”
艾九等人正商量着,餘慶推開了房門,笑道:“九哥,你們這是聊啥呢。”
待他進屋,看到屋内一群人,圍坐在一起,正中央用磚石堆砌了一個圈子,裏面的柴火正在滋滋燃燒着。
而且這屋内也因爲這柴火冒出的煙,弄的烏漆麻黑煙霧缭繞的。
剛進屋的餘慶,就讓這黑煙熏的眼睛犯酸,便趕緊有樣學樣的蹲了下來,好讓上空的黑煙嗆不到他。
這時一人指着餘慶道:“慶兒!你把門關上啊!這冷風呼呼的灌,剛攢一點熱氣,全沒了。”
聽到這話,餘慶慌忙将身後的房門關上,然後往前擠了擠來到了人群之中。
這會兒,中間滋滋作響的柴火,總算能幫餘慶提供一點熱量。
待他搓了搓手,讓自己又暖和一些後,才又問道:“九哥,你們剛才聊啥呢。”
“還能是啥,還不是梁家場村的那梁傳芳,直接把永濟渠給改了,所有水都朝着他們梁家場流去了,咱們大沙坎怎麽辦?以前張哥在家的時候,他梁傳芳敢這麽做?腿給他打折了。”長的非常壯實的艾九甕聲甕氣道。
關于這永濟渠被截流的事,他還是非常生氣的。
“九哥,我覺得這事兒不能咱們親自去!”餘慶想了想說道。
“怎麽着?你是害怕了嗎?你要是害怕的話,回去歇着,這事兒少你一個人,我們也能辦得了!總之他梁傳芳隻要不把水渠改回來,今兒我就跟他沒完!”艾九哼道。
聽到這話,餘慶歎道:“九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州裏對這鄉間私鬥的事兒,愛搭不理的!隻要沒人往上告官,就随咱們折騰!
可是新上任的知州,對這事兒把控的可嚴厲了,之前大柳樹莊的那場私鬥,一口氣抓了三十多個人,那夥兒人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放出來呢。”
“哪些人跟咱們能比?他們是爲了一些幾分宅基地打了起來,連一個半大的孩子都打傷了,而且人家隻是路過的!這事鬧大了自然要抓!
咱們不一樣啊,郭知州不是還欠咱們張哥的人情,我們去讓他們把水渠改回來,這事兒合情合理!隻要不禍及他人,我相信這事兒就算鬧大了,郭知州也會偏向咱們,誰讓咱們都是張哥的兄弟。”艾九得意洋洋的說道。
餘慶聽到這話,又輕歎一聲,道:“我覺得張哥如果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你這麽做。”
餘慶盡管說不出爲什麽,可是他能感覺出來,此刻的郭知州讓涿州的風氣大爲改變,正是因爲他賞罰明确。
要是他們這些人,扯着張聰的虎皮無視規矩,肯定會讓郭知州接下來非常難辦。
這樣一來,再要有什麽布政的話,就更難以在鄉間推行。
一個地方官員,想要有一定的威懾力,賞罰分明還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