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他送走以後,唐一鳴有些疑惑的看着魏麒麟。
就連其他人也看着魏麒麟,面上有些不解。
不是大夥兒不敢再與敵人作戰,而是打到這個程度,如果再打下去,務必會加大陣亡數量。
這樣的戰争是沒有意義的,隻要能将他們驅逐了,慢慢控制住廣西所有土地,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般刺激阮福源又有何意?
“魏帥,爲何不答應他們的意見?”一人問道。
魏麒麟聞言笑道:“不可……也不能答應。
若是我們現在答應了他們議和的建議,他們肯定會覺得我們在害怕他們!他們也會認爲我們已經經過大戰非常虛弱,隻會更加兇猛的跟我們拼命。
到時候斬了黃明祭旗,揮師再來打我們,就更難辦。
因此我們隻能拒絕,隻能跟他們很很打他們,把他們徹底打怕了,才能真正的占據主動。”
魏麒麟的話,看似有些道理,可是在場大多數人都有些疑惑。
顯然還沒弄明白魏麒麟的邏輯,到底在何處。
見他們這模樣,魏麒麟隻得再道:“我們拒絕議和不是給阮福源看,是給東籲等其他國家看。
畢竟這事兒隻是針對阮福源,得讓他們看到我們足夠強硬。接下來大明加把勁把這些人徹底打疼了才行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魏麒麟爲何會這樣選擇。
是啊,現在戰争還沒有結束,他們的敵人也不隻是一個阮福源。
就連鄭松那邊也有不少人。
如果當他們看到魏麒麟已經是強弩之末,指不定鄭松一系人,和滄瀾王、阿瑜陀耶的人全部湊在一起,到時候這些中南半島的國家合兵一處,一個個攻破,情況就又不同。
見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後,魏麒麟又問答:“說說這幾天的情況吧。”
聽到這話,唐一鳴不緊不慢将十月二十五發生的戰事講述了一遍,他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則由酆東軒、沈譽莫金洪等人補充。
漸漸大夥兒七嘴八舌的就将當天的事情說明白了。
作爲一個傾聽者,魏麒麟也能從他們平淡的語氣中聽出當時的慘烈與艱難。
經過那麽一場戰争并且存活下來,這些将士将成爲大明的瑰寶,就像沈譽一樣,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是他英勇的勳章,是他們保衛國家的鐵證。
每一具屍體,都是大明最好,最勇敢的兒郎。
“接下來呢?”魏麒麟又問道。
唐一鳴接下來又說道。
接下來左州将城門封死,敵人不在一味的猛攻,而是以佯攻練兵,同時佐以各種陰謀詭計來攻打左州,唐一鳴見招拆招,雙方你來我往的打了幾天,最終城池還是在唐一鳴等人手中。
聽完這話,魏麒麟咧嘴一笑道:“他們也是黔驢技窮了,今兒大夥兒都好好休息一番吧,明天就由近衛軍的人打主力,其他兄弟作爲預備兵力。”
此刻城内的士兵,除了大量的近衛軍外,還有不少奉議衛士兵和幸存的鎮南旅士兵,以及南甯衛的士兵,這些從各處一點點抽掉過來支援的士兵,也使得窘迫的左州城,終于抵擋到了援軍到來。
甚至這些隊伍還都從左州吸納了很多新鮮血液,來補充他們的兵力缺失。
聽到魏麒麟的安撫,大夥兒也散去各自回到自家的崗位上休息。
這天晚上,快到醜時的時候,城外忽然出現了大量的士兵。
他們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黑暗中的陰影一般。
扛着雲梯一點點向左州城頭摸來。
隻是不等他們抵達城外,城上的炮聲就轟隆隆的響起。
緊跟着這火炮便轟隆隆不絕,一些開花彈在地面燃起的火焰,将這些黑暗中襲擊的人映照的影影綽綽。
可就算這樣,攻城的人還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他們快速抵達城頭朝着城上攀爬着。
等他們離的足夠近後,城上的火槍聲便此起彼伏的響起。
這些天之所以能夠一直堅守着,與左州城内囤積的大量裝備和彈藥有密切的關系。
正是因爲這些特殊的裝備,使得左州城能給敵人造成極大的壓迫感。
當然,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打仗也是非常費錢的,這是一件毋容置疑的事情。
可這些錢,魏麒麟沒有向任何地方索要,也沒有向小皇帝哭窮。
都是魏麒麟自己出錢來補這一個缺口。
他什麽都不圖,隻是想讓所有的兄弟們,在戰争的時候,最起碼不是因爲裝備差、彈藥不足而戰死。
因爲魏麒麟與其他人最大的區别就是,士兵才是最重要最珍貴的。
火藥、大炮、铠甲兵器這些東西才是消耗品。
就這樣,攻城的軍陣沒有放棄的意思,城頭的守軍也沒有留手的意思。
慘烈的攻城戰,在漆黑的夜色中進行着。
這場戰争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漸放亮,城頭上的将士們,能夠清楚的看到城下的軍隊,還在繼續猛攻着。
等魏麒麟看清楚城下的敵人,與昨天交談的信息對比一下,魏麒麟發現了新的問題。
這些人,比唐一鳴告訴他的人數更多。
他們到底是阮福源等人的底牌,還是新甯那邊的潰軍集合過來的?
一時間,魏麒麟也吃不準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不管怎麽回事,他隻要守住左州,等待援軍即可。
等援軍過來,魏麒麟便進可攻退可守,隻要打垮對面的氣勢,就可以取得這場勝利。
因此在這之前,魏麒麟直接臉色冰冷的站在城頭打量着外面。
由于魏麒麟身材高大,前面的稚堞也擋不住他。
使得阮福源、阿那畢隆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道身影。
“他就是魏麒麟?”阿那畢隆看着城頭上的男人問道。
阮福源點了點頭道:“就是他……這家夥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将一群流民訓練成這般強大的軍隊,他也是非常有能力的。
大明有這麽一個魏麒麟,是咱們生不逢時啊……”
阮福源長歎一聲,城頭下的将士們久攻不下,他們這幾乎是最後一次垂死掙紮了,如果這樣都沒法攻下左州的話,他們以後就更難了。
等阮福源想到自己與這麽一個怪物生在同一個時代,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