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餘通搖了搖頭道:“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其實是南漢安插在新甯的奸細,除了幫他傳遞信息外,還會幫他運送一些物資過去……”
喬洗塵聞言後,面上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對面。
畢竟哪有這奸細找知州老爺自暴其短的,這不是壽星老吃砒霜嫌命太長了嘛。
最重要的是,這餘通有問題的事兒,不光喬洗塵、魏麒麟知道,似乎連冷彬這種孩子都已經看出來了。
這時餘通跟自己說這事兒是什麽意思。
“餘老爺,您說這話的意思是?”喬洗塵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這事情的走向。
“你也不用多想,就是字面意思……一起躲躲藏藏做一些事情,本想着奔一個功名利祿過去。
不管南漢的朱家是不是正統,最起碼人家瞧得起咱,而且跟着他們做事生活确實能好一些。
但自打安南人打到廣西以後,的慢慢發現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生活并不是自己,或者一家人過的更好了,就已經知足了。
總有一些,他們在做着最危險的事情,卻是什麽都不圖,隻是簡單的想要保家衛國驅逐出敵寇。
這時候……我發現我以前做的一切,似乎都沒什麽意義,便就來找到了你,喬洗塵。”餘通沒有稱呼喬洗塵爲知州,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
聽完餘通的話,喬洗塵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便小聲道:“你這算是自首嗎?”
這自首并不是後世才有,在後漢書中便有了這詞。
餘通點了點頭道:“嗯!我也不敢奢望其他,隻是想将一些後事交代給你。我知道我以前所做的事情,無異于叛國,罪孽深重百死也難辭其咎。
可是我家餘蘿她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做的什麽事情……我隻希望我不在以後,你能幫我照顧一下她……畢竟她還是很喜歡你的,我也希望她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
若是你瞧不上餘蘿的話,也無妨,再怎麽說到時候她也算是罪犯之女,我隻求你能夠給她一個正常人的生活環境就好。”
喬洗塵一時間,也不知道這餘通到底是什麽意思,給自己打苦情牌,想要用餘蘿來爲自己争取一絲活命的機會?
若不然也不會來主動找他。
可是……正是因爲餘通的事兒,喬洗塵不願意被受到牽連,才主動和餘蘿拉遠距離,現在這事兒,也讓喬洗塵非常難辦,他是對餘蘿有好感,可是在國家大義面前,他真不敢有所偏差。
“餘老爺,您讓我幫你照顧餘蘿可以!正好我也與她相熟,若是能夠幫得上肯定不敢有所推辭!
隻是你将這事兒告訴我,到了經略大人哪裏,他會怎麽處置,我就不确定了!不如現在經略大人還不知道,你裝作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情,然後繼續去做你的餘老爺。
這樣餘蘿,也由你這個父親來照顧,豈不更好?”喬洗塵試探性的問道。
其實,喬洗塵現在已經構成了一定的包庇罪,畢竟他知道餘通身上發生的事情,卻不去告密,已經很大程度上在幫餘通了。
如果餘通就這麽順坡下驢,這事兒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也就罷了。
可這時喬洗塵看到了餘通眼中,有了絕毅的光彩。
“你也不用這樣勸慰我,看來你們應該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隻是沒有點破而已,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掖掖藏藏了……喬洗塵,把去交給魏大人,讓我所犯之事有個交代。我相信魏大人寬宏大量,也不會去追究家中少不經事的餘蘿。
以後沒了我這個特殊因素存在,希望你能夠和餘蘿有一個好的結果。”
聽到這話,喬洗塵腦殼兒有些疼,嘀咕道:“我咋感覺你今天來找我,不是自首,而像是說媒的……”
“其實,我就是來招女婿的……隻是我這身份,阻礙了你倆進一步發展……”餘通歎道。
喬洗塵聽到這話,也算是明白了,今兒餘通想明白了,找自己就來求死的,這主動承認錯誤,是因爲被魏麒麟等人所做的這一系列事情所感染。
同時他也期望自己的自首,能夠爲他減輕一些處罰。
可是這麻煩事兒丢到自己身上,自己又因爲與餘蘿的關系,去找魏麒麟很多事情也說不明白啊。
深呼吸了幾次,喬洗塵道:“行,這次的雷我幫你扛了,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去找魏麒麟把這事兒跟他說了,說完以後,你也就隻能生死由命了,我可以幫你說話……但不一定有用,畢竟他也不怎麽喜歡我……”
餘通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新甯城外,打掃戰場的事情還在繼續。
不光城外這次魏麒麟沖鋒時候留下的屍體,被整理了出來。
就連之前攻城時候丢在城頭的屍體也被他們一一整理處理。
這場持續很久的戰争,丢在地面上的屍體不計其數。
在南丹衛與近衛軍的到來後,使得新甯終于有了出城反抗的實力。
同時也可以将這些屍體全部清理出來。
之前的那場大戰,就是因爲屍體處理不當,以及安南人在左江中陳屍太多,導緻了左江流域瘟疫肆虐。
本身就是醫生的魏麒麟自然對于這件事情更加重視,因此隻要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就會第一時間處理屍體。
漸漸魏麒麟發現南丹衛的那些士兵,将安南人的屍堆砌在城外的道路兩邊。
不但如此他們還用泥土一點點将這些屍體夯實,使得這些疊加在一起的屍體,就如同是一座屍身堆砌出來的高塔一樣。
遠遠望去隻能夠看到露在外面那些表情各異的腦袋。
再仔細一看,就像是無數的屍體盯着自己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看到這一幕,魏麒麟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開口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築京觀啊……”一個南丹衛士兵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