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冉誠的年輕軍官,是占領他家莊園的這些軍爺中,地位最高的一個。
所有人都聽他的,就連自己心愛的黑虎,也是這家夥打死的。
可是從現在這模樣看上去,好像雷業明的身份比他更高,可是他喊魏帥是幾個意思?
眼前這年輕人不是姓雷嗎?
就在黃程一臉懵逼的時候,魏麒麟開口道:“黑虎是怎麽回事?”
“什麽黑虎?”冉誠有些不解的問道。
“就那個……”魏麒麟指着一邊的狗皮。
見到這一幕,冉誠才笑着解釋道:“這狗太兇,剛剛過來就差點咬了陳蓮子。我就直接把他打死了。”
這麽一聽,魏麒麟也明白怎麽回事了,黃程養這黑虎,就是當鬥狗養的,兇性十足。隻是時運不對,得罪了冉誠直接小命就丢了。
在這種情況下,黃程自家的小命都難保,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這黑虎的死活,因此就算他心裏再苦再累,也隻能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雷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黃程看着魏麒麟一臉哭相道。
“你沒聽錯,我不是雷業明,當時的身份隻是假的,我真的身份,是兩廣經略使魏麒麟,最近有一些狀況,就讓我手下的兄弟們,暫借你的莊園用幾天,這幾天你的所有花費都算我頭上,我事後會讓人給你送過來。”魏麒麟笑着解釋道。
聽到雷業明就是兩廣經略使魏麒麟,黃程腳下一軟,差一點沒有站住。
爲什麽……這些人身份一個比一個吓人呢。
可免收卻強撐着說道:“魏……魏大人……這就算了吧,就當我爲大明做一些事情,哪裏敢管您要這些糧食錢。”
聽到這話,魏麒麟一笑道:“算你識相,其實對你來說,我的人情,比錢更值錢。”
說完魏麒麟看向一邊的冉誠道:“濠鏡已經全部被控制住,你們今天收拾一下,就将這些孩子們全部送到濠鏡,然後讓鄧浩然派船送他們去天津,再到流雲城,先将這些孩子交給皇上,再說遣返他們回家的事情。”
冉誠聞言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黃程見這些兵爺今兒就要從他的莊園裏面離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
魏麒麟之所以要大費周章的将這些孩子運送到順天府交給小皇帝,也是有原因的。
不管這些孩子們,還是那香山千戶黎元平,魏麒麟都不準備收拾,而是先将他們交給小皇帝,任由小皇帝來處置。
畢竟魏麒麟貿然攻擊這些弗朗機人,有無端開戰的嫌疑。因此就算你奏折寫的再明白,最後那些言臣們,指不定還得給魏麒麟扣上不少大帽子。
魏麒麟将這些引發戰争的關鍵人物全部交給小皇帝,這樣一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是非公斷,讓小皇帝自己去分辨,魏麒麟到底該不該做,也由小皇帝來評斷。
這樣一來,這先斬後奏的事兒,才能夠盡可能的化解了。
等魏麒麟看着身邊的黃程滿臉躊躇的模樣,便笑着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咱們之前關系又不差,就算是換了一個身份,也不會刻意爲難你。更别說,我跟你外甥關系還不錯!”
“我外甥?”黃程有些疑惑。
“鄭一官!”魏麒麟又道。
鄭芝龍的小名叫做一官。因此跟他比較熟悉的人,還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黃程聽到這名字,面上的愁容就更多了,畢竟他和自家這外甥的關系可不怎麽和睦。
可是這個大明官兒大到沒邊的人,又和自家外甥關系親密。
這……
黃程總感覺自己有些心驚肉跳的。畢竟他也算是有一些薄産。
若是魏麒麟盯上了他這些财産,随便找個理由把黃程給收拾了,到時候可就是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魏麒麟見自己怎麽勸慰,都緩解不了這黃程的擔憂,最終隻得無奈道:“既然如此罷了!你忙你的吧,我還有事兒得去一趟香山縣,若是有什麽事兒,你直接去濠鏡找我就好。”
說着魏麒麟轉身出了這黃程的莊園,與幾個屬下一同縱馬駛向不遠處的香山縣。
香山縣并不大,因爲臨海的緣故,沒什麽兵禍,城池也修的很矮。
看上去破破爛爛,讓人很難将他與後世的中山聯系在一起。
更讓人沒法想到的是,此刻香山下屬的濠鏡,經濟體量竟然比廣州府都大。
魏麒麟一行人進入城内後,也沒有下馬,而是直接奔着縣衙跑去。
有身後幾個身披铠甲的近衛軍做掩護,一道上也沒有人敢阻攔,還紛紛給魏麒麟等人讓道。
沒多久,魏麒麟就來到了香山縣衙内。
“郭春開在哪裏,讓他出來。”進入縣衙内後,身後的近衛兵便大喊了起來。
香山并不大,因此這些排得上号的官兒,魏麒麟也早就搜集到了相關的消息。
聽到近衛軍的話,衙門内一個穿着普通麻衣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瞧見魏麒麟後,瞬間跪在魏麒麟跟前,大呼道:“草民在此。”
魏麒麟瞧見這一幕,也有些不解,這香山知縣就這模樣?你好歹穿上官服過來啊,不然誰認得你是誰?
“你就是郭春開?”魏麒麟疑惑的問道。
“草民正是?”郭春開應道。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魏麒麟又問道。
“兩廣經略使魏大人。”郭春開答道。
魏麒麟見狀,皺眉問道:“你既然是香山知縣,爲何不以下官自稱,反而以草民自稱?”
“草民自知罪孽深重,無臉再披上那大明的官服!”郭春開将腦袋貼在地面說道。
見到這一幕,魏麒麟知道,自己今兒這高高揚起的鞭子,怕是又打不下來了,人家這麽配合,你也沒法對人動粗啊。
想了想,魏麒麟問道:“這麽說來,你是知道我這次找你是爲何事了。”
“草民知道,魏大人此次前來,是爲了追究草民與弗朗機人糾纏在一起,枉法,無視法紀之事,所有的罪,草民都認了,隻求魏大人留草民家人一條活路。”郭春開低着腦袋稱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