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來了多少人?”劉益農問道。
“就一人,是老農打扮,應該是悄悄過來的。”徐強答道。
盡管安南人與大明打的熱火朝天,可是私底下書信往來還是比較頻繁的。
畢竟戰争與外交并不沖突,誰還沒點困難需要對方幫忙呢。
就像阮福源在遇見疫病問題的時候,還需要求助魏麒麟,甚至與魏麒麟做藥材交易。
而像胡權這種比較關鍵,又有一定背景的肉票,有人來詢問也很正常。
“上次抓那人還沒贖出去?”喬洗塵見狀問道。
新甯城不大,但凡發生一些事情,喬洗塵都能聽到一些風聲。因此對于關在牢内的胡權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們到是開了幾次價格,不過魏帥都沒答應,我估摸着魏帥也沒瞧上那些小錢,隻是想要膈應一番他們,如果有機會引起兄弟蕭牆,那就再好不過了。”劉益農笑道。
“這些安南人也确實讨厭,要我說就直接把人殺了,不理他們最好。”喬洗塵也多次參與過與安南人的戰争,所以對這些安南人是打心裏不喜歡。
“哈哈,喬知州到是真性情,我估摸着這會兒他們也想咱們把人殺了,這樣也就不用争了,到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不過他們用疫病的事兒來惡心咱們,咱們用這胡權膈應他們,倒也算得上‘禮尚往來’,我覺得挺好。”劉益農眼珠子滴溜溜着,忽然打開手中的湘妃竹扇,在胸前扇了幾下嘴角漸漸露出笑意。
徐強見他們兩人聊了起來,半響沒有說見還是不見,便小聲問道:“總參,這人咱們見還是不見?”
“把他喚進來吧。”劉益農愣了一下答道。
沒多久,那人就在徐強的帶領下,進入到了喬洗塵家中。
隻是等這人看到劉益農與喬洗塵後,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問道:“以前安排桂将軍接待我們也就算了,現在直接換了一個都不認識的人,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誠意?若是不願意繼續談下去,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家梉世子。”
聽到這人有些拗口的大明話,喬洗塵和劉益農都笑了起來。
徐強則有些不滿的呵斥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這是我們近衛軍的總參謀長,他的官兒可是比吳旅長要大多了。
而且整個近衛軍中,除了我們魏帥,就劉總參的身份最高。”
盡管這老農模樣的信使還沒弄明白總參到底是怎麽個意思,可是也大緻懂了眼前這個劉姓的總參,身份非同小可。
當即這老農便要抱拳向劉益農道歉,劉益農則搖了搖頭道:“不用多禮了,你隻要明白我現在可以全權代表我家魏帥就行!說吧,你這次過來帶來了什麽消息。”
聽到劉益農的話,這老農組織了下語言道:“梉大人希望能夠快些将胡權贖回去,價錢不是問題。同時他也非常感謝麟大人能夠将這件事情率先告訴他,今後若是有什麽用得上我家梉大人的時候,他肯定義不容辭。也會遵守他與麟大人之間的約定。”
這人說的雖然客氣,可劉益農知道,他還是希望這事兒能夠由魏麒麟來處理,似乎他口中的梉大人與魏麒麟之間有着什麽不可言語的秘密。
“這樣啊……我到是可以幫你聯系下魏帥,不過到時候你們也得派一個有點身份的人過來,最好是讓你們梉世子親自走一遭,這樣誠意夠了,還談什麽錢的事兒,便是将那胡權送你們都不是問題。”劉益農笑嘻嘻的說道:“本來我們也沒太在乎這胡權,隻是沒想到你們這麽重視他,才特意關照他一些。
對了,爲了表達我們的誠意,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你們在廉州府靈山搞的那些小事情,我們已經發現了。
若是真想打,就真刀真槍的來,别再想左江陳屍,還有暗度廉州這種事情。
到時候若是惹急了我們家魏帥,說不定也得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對付你們。”
在魏麒麟上靈山之前,就已經将這消息告訴了劉益農,這會兒劉益農估摸着靈山那邊事兒早就完成了,因此便是拿此賣對方一個人情,也無所謂。
那老農聽到靈山的事兒,眉頭瞬間皺起,思慮了片刻,問道:“讓梉大人走一遭的事兒,我到是可以回去請示一下。隻是這時間地點……”
“時間你們定,地點嘛……新甯方圓十裏!”劉益農笑吟吟的說道,看上去十分溫和,可是這語氣中,則有着的不容置疑力量。
“行!在下知道了,這邊多謝劉總參的款待!”這老農辛辛苦苦從忠州跑到新甯,就是爲了這麽幾句話的溝通。
在确定了新甯方向的意思後,他自然要早些回去将這消息告訴鄭梉。
劉益農也無心跟他多糾纏,擺了擺手沒有話語。
等他們走後,劉益農與喬洗塵又恢複了大眼瞪小眼的模樣。
喬洗塵看着棋盤上那還沒有全部收回來的棋子,又想到了今天自己與喬洗塵對弈似乎一次沒赢,一時間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棋藝不精。再想到那些被自己棄之一旁文案,喬洗塵便開口道:“劉總參,要麽咱們今天就到此爲止?”
“也好,博弈這事兒,适量便好,過多就有些玩物喪志了,那喬知州你忙公務吧,正巧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準備吃晚飯了。”劉益農說着起來拍打了一番身上的灰塵,便哼着小調出了喬洗塵的住處。
一路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劉益農心中無比的安甯,那柄劉益農親自制成的湘妃竹扇也被他合在一起。
盡管魏麒麟留給了他一個極大的攤子,可是作爲讀書人,不就是要擔負起民族脊梁嗎?
現在這處境,讓劉益農非常滿意,也讓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那麽多書沒有白讀。
知識讓他成爲了一個真正的有用之人。
回到家中簡單的吃了一些晚飯,劉益農便坐在案前批示起了公文。
當他看到一封來自陀陵的書信,信中寫到地方豪紳與百姓沖突的事情,似乎還有可能牽扯到安南人。
劉益農想了想寫下了兩個字: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