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難以強攻,就準備智取!
圍城到耗盡城内的補給,這是其中一個選擇,然後想辦法誘敵出城,這是另外一個選擇。
毫無疑問,誘敵出城的選擇是失敗的,因爲城内的大明人,一直都是興趣缺缺,連罵陣都懶得理會,你覺得他們會出來跟你打嗎?
可是另外一個選擇,至于成功與否,鄭梉也不知道。
因爲他不清楚城内到底有多少人,糧食又有多少。
他能夠做到的,就是将新甯城包圍住,一直耗下去。
這是一場資源戰,毫無疑問安南人的消耗要比新甯城内更大。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得堅持下去。
現在城門沒有任何征兆的忽然打開,再加上弟弟鄭楷的話,讓鄭梉也有些懷疑,難道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這樣的嗎?
“興許是在醞釀什麽陰謀詭計!”出于謹慎,鄭梉小聲說道。
“還能有什麽陰謀詭計?他們既然敢将城門打開我們就敢去沖陣!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大哥,我們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鄭楷有些焦急的說道。
鄭松的幾個兒子性格各不相同,老大鄭梉與老二鄭椿,幾乎勢如水火,因爲鄭椿強勢的性子,兩人也不能好好相處。
老三鄭楷生的聰毅,性格又随緣,與兩個哥哥都能說的上話。
因此當攻打新甯的事情交在鄭梉身上以後,便長期由鄭椿駐守大營,鄭梉與鄭楷前來督戰。
“你忘了上次被他們炮轟的場景了?單論火器的先進程度,大明在全世界都數得上号的。
而那些西班牙人,雖然支持咱們,可是何嘗不防着咱們,給咱們的火炮都是一些殘次品。我們要是沖上前,再撞到對方的炮口,該怎麽辦?”鄭梉忽然皺着眉頭說道。
鄭梉的話讓鄭楷一時間有些無語,不曉得該說什麽,猶豫了一會兒,才又道:“可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幹等着啊!”
“如果敵人真的是投誠,早晚會派人過來,我們攻不攻都無所謂。如果敵人是對我們使詐,我們又何必,自己送上門呢?
三弟,你有沒有注意城内的百姓,他們可是一點都不害怕。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跷嗎?
再說了,就算要打,也得等去聯絡阮福源的信使回來再打,這麽多天都等了,我們差這一時半會兒嗎?”鄭梉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得不說,在鄭松讓他主持這場戰鬥以後,鄭梉确實變的穩重了許多。
當他不再患得患失以後,做什麽事情都變的謀定而後動,這樣就很少會去犯錯誤。
聽到鄭梉的話,鄭楷拿起望遠鏡往城内看了看,确實如鄭梉所說的那樣。
等他收起望遠鏡後,就看到了城牆上挂出一個大大的“孬”字。
當初他還跟鄭松解釋過這字的意思,沒成想竟然再一次看到這個侮辱性的字眼。
這個“孬”字的出現,瞬間讓鄭楷恨的咬牙切齒,恨不能登上城頭與這些大明人再戰上三百回合。
“大哥!你還能忍嗎?如果這事兒,讓二哥和爹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麽說呢?他們既然這麽看不起我們,我們就給他們些顔色看看!”鄭楷看着一旁的鄭梉梗着脖子說道。
而這時,鄭梉也發現了幾個将領正在朝他走來,看樣應該都是來邀戰的。
“世子殿下,大明人都已經城門大開了,我們什麽時候進攻給其他兄弟報仇啊!”最先抵達的吳劄開口問道。
果然不出所料。
鄭梉這時轉身看向其他幾個目光灼熱的将領問道:“你們和吳劄的想法一樣嗎?”
“嗯嗯!”這幾人用力的點頭着。
“是啊,世子殿下,咱們都憋了這麽長時間了,總的讓大夥兒把這口悶氣出了吧?”又一個将領說道。
當初攻打新甯的時候,他是打頭陣的,一戰下來,手底下的兄弟死了七七八八,差點被取締編制,如果不是鄭梉攔着,他這小将領的身份隻怕都得被撸了。
可作爲指揮官,鄭梉卻非常清楚,失敗的代價是什麽!因此他不能憑借自己的一時血勇,就這樣下令攻城。
而且他知道城内的魏麒麟沒有那麽簡單,若是簡單也不會将這新甯城打理的固若金湯。
從某些方面上來說,鄭梉甚至已經承認,在戰陣一事上,魏麒麟比他父親鄭松更加優秀。
如果不是鄭松關鍵時候,與鄭梉推心置腹,鄭梉很有可能,就去與魏麒麟達成一些協議。
“再等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内,還沒有什麽變化,我便準你們攻城。”鄭梉忽然說道。
聽到這話,鄭楷與其他将領都是一臉欣喜。
隻有鄭梉知道他所說的都是敷衍話,此刻若是意氣用事,前去攻打新甯城,所要承受的風險,将非常巨大。
最起碼他鄭梉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而這時吳劄鄭楷等人都已經回到自己陣中調兵遣将。
準備着接下來兇猛的進攻。
隻要能夠拿下新甯城,就能夠洗刷他們這麽多天來屢戰屢敗的恥辱。
這時前往小龍崗給阮福源送信的信使,終于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瞧見這一幕,鄭楷與吳劄等将領也湊了過來。
準備探讨接下來,誰先打頭陣的事情。
隻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誰都沒有想到。
“世子殿下,我到小龍崗的時候,發現阮福源和阮福源隊伍全都不見了……”信使皺着眉頭說道。
“什麽!他們那麽多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你不是瞎說吧?”吳劄不可思議的說道。
鄭梉皺了皺眉頭道:“有沒有可能,是讓大明人給殲滅了,附近有沒有看到戰鬥痕迹?”
“我在附近找了很久,沒有發現任何戰鬥痕迹。而且……他們駐地上的東西搬的幹幹淨淨,看上去就好像是……他們自己離開的……”這信使又道。
他之所以不敢承認這件事情,是因爲這件事情意味着阮福源如果真的不告而别,很有可能已經與新甯城的人達成了一些協議,這時候阮福源将不再是他們的隊友。并且很有可能,在鄭松勢力攻打新甯城的時候,反過去偷襲鄭松的駐地。
“看樣新甯城的人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且比我們更加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會大擺空門讓我們進去。
所有人聽令!撤軍!”鄭梉目光嚴肅的說道。
說完便率先縱馬離去,不給其他人勸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