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門外那人慌忙推門而入,小跑幾步半跪在阮福源身前,抱拳道:“源國公,羅陽告急,請求支援。”
聽到這話阮福源愣了愣,道:“怎麽回事?那些大明人不是龜縮不出,連新甯都不敢支援,誰又敢去到羅陽攻打我們?”
這風塵仆仆的信使聞言慌忙又道:“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鎮遠、結安、結倫、都結等地相繼淪陷,可是不待我們将消息傳過來,就被敵軍圍城,最後折損了不少兄弟,我才得以過來跟您報信……”
“什麽?北邊的四州都淪陷了?哪個王八蛋幹的,這些人是不想活了嗎?”阮福源頓時青筋暴起。
若單單隻是羅陽被圍攻,還不是什麽大事兒,就算丢了一個羅陽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讓阮福源沒有想到的是,連太平府的北方四州,鎮遠、結安、結倫、都結等地都全部淪陷,甚至連消息都沒能傳遞出來,這四州就已經全部沒了。
要知道當初他們爲了拿下這四州,可是拼沒了許多将士的性命,現在城說沒就沒了,隻怕留着駐防的守軍,也全部危險,對于阮福源來講,這才是他最爲不能接受的事實!
本來一片大好的局勢,就因爲與魏麒麟的争鬥,使得他們将全部力量聚集在新甯,反而後背露出空檔,當大明人開始反擊的時候,阮福源就得自吞苦果。
這麽看來,就算得到了江州的全部控制權,可也是虧本的啊……
“還有,在他們攻城的陣營中,我們發現了永康的将領範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永康現在也已經失陷了。”那信使小心翼翼的說道。
又一個噩耗當頭傳來,聽到這個消息,阮福源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強撐喘了兩口氣後,笑道:“行行行!這樣的對手才有點意思。我知道了。來人!”
聽到阮福源的話,門外的侍衛匆匆跑了進來,半跪在阮福源身前,道:“屬下在。”
“通知所有人,拔營回羅陽!”
“是!”
下一刻,這些忙碌的安南人全部停下了手頭的事情,開始将他們的軍需物品往車上搬運,然後朝着羅陽方向趕去。
強大的凝集力加上高效的執行力,使得阮福源的軍陣,在極短的時間内,就全部從小龍崗撤離。
等鄭松派來的信使來到小龍崗後,隻看到了一座堆砌一半的軍事要塞,裏面連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随後,爲了完成任務,這信使縱馬在小龍崗附近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任何阮福源的動向,最後隻得匆匆回到新甯,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鄭梉。
新甯城,安逸了一周多的魏麒麟,傷勢早就養好,非但如此,在這段時間,又給自己蓄積了不少肥膘。
這會兒他正在城南的一個角落裏面,跟幾個光着屁股的小娃娃鬥蛐蛐。
竹竿做成的蛐蛐罐裏面,兩隻蛐蛐此刻正在兇猛的搏鬥着。
其中一隻蛐蛐的大腿都被咬斷了,仍在與另外一隻蛐蛐戰鬥。
可是與它作戰的這隻蛐蛐無論塊頭還是速度靈敏性,都比他高出許多,因此就算一番纏鬥下來,這隻受傷的蛐蛐也依舊讨不到好處,堅持搏鬥也隻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譽将軍加油,給我狠狠的幹他!譽将軍你是無敵的。”魏麒麟大呼小叫着。
沒有多久,另外一隻蛐蛐,就放棄了抵抗。
這時魏麒麟擡起腦袋,得意的看着這幾個光屁股的娃娃,道:“怎麽樣?還有人要來挑戰我的譽将軍嗎?我早說了,論鬥蛐蛐你們都不是對手。”
“你别得意,欺負我們幾個娃娃算什麽本事,我們新甯鬥蛐蛐的高手多了去了,别的不說,光是冷哥兒的舅舅你就不是對手。”一個小娃娃氣氛的喊道。
魏麒麟也不以爲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無賴模樣道:“那又與我何幹,隻要譽将軍可以收拾你們幾個小鬼,就可以了。”
“你……你無賴!”那小娃娃氣的臉紅脖子粗,又不知道該怎麽罵魏麒麟。
就在這時,丁千戶一瘸一拐的小跑過來,道:“魏帥,有消息了,說是程榮林千戶已經攻下了永康,現在正在攻打羅陽呢。”
聽到這裏,魏麒麟從地上坐了起來,拍了拍屁股,道:“什麽叫圍魏救趙,這就叫圍魏救趙!這下看阮福源那老家夥,還好意思賴在小龍崗嗎?讓所有兄弟準備好,我們有事情幹了。”
“知道了魏帥!”丁排長應了一聲,又一瘸一拐的離去。
這時魏麒麟讓親兵将沈譽喊來。
雖然鎮南旅名義上是由魏麒麟統轄,可大多數事務都是由沈譽以及曹變蛟兩人負責。
因此安排什麽事情,魏麒麟還是直接與沈譽交代,而不親自參與鎮南旅的事情。
沒有多久,沈譽就出現在魏麒麟身旁。
“魏帥,您找我有什麽事情?”見到魏麒麟後,沈譽問道。
因爲經常暴曬的緣故,沈譽整個人也黑了好幾個膚色,讓他看上去也少了許多稚氣。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魏麒麟看着這個成長非常明顯的家夥笑着問道。
盡管在這一系列的戰争中,鎮南旅都是打下手,可他們依然有着自己高光的表現,也是守衛新甯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聽到魏麒麟的問話,沈譽面露尴尬道:“魏帥,咱能不能不替這事兒了,當初我也是剛剛從監禁中逃了出來,又得到撰升,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才敢對魏帥您做出那種事情,現在您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魏麒麟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想要感慨一下,你現在的變化真大,沒别的意思。”
沈譽這才撓着後腦,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容。
“好了,你也别笑了,組織人去把南門的石頭全部拆了,是時候該咱們反攻了。”魏麒麟忽然說道。
要知道南門的城門可是早就毀了,這會兒那堵着南門的石頭全部拆掉,就等于門戶大開,任由人家自由出入。
這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可沈譽卻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應了一聲,就匆匆離去,吩咐鎮南旅的人幹這事情。
幾百鎮南旅瞬間就加入到了拆牆的事業中,就像是他們當初在左江挖掘河石一樣。
由于這些石頭,隻是用粘土堆砌上去的,再将它們拆下來的時候,隻需要鎬子和撬杆就能夠做到。
因此拆除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城外負責督陣的鄭梉看到了城門處影影綽綽似乎有人正在做着什麽,就特意的關注了一下。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那些将他們一直堵在城外的巨大石頭,竟然被拆除了,而且還一塊塊的正往城内運去。
這些大明人到底準備做什麽?
“大哥,大哥!你瞧見了沒?他們把城門打開了?這是要向我們投降了嗎?”鄭楷跑到鄭梉身邊,一臉驚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