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炮彈全部無一例外轟在了永康城的城門上。
這兩門宣府炮是當初守備那龍寨所用,這次接到了新的命令直接就将這兩門宣府炮全部弄了過來。
爲此,酆東軒還特地抽掉一番,給程榮林湊了兩千左右的精銳,其他還有一千多人,隻是臨時裹來的百姓。
他們拿着樹枝旗幟等不停的揮舞,就是爲了搞出一個大動靜,讓外人看起來,像是千軍萬馬一般。
實際上真正能夠作戰的也隻有兩千人左右。
當然,若是痛打落水狗,後面這些百姓還是能夠起到一點作用的。
“嘭嘭嘭嘭嘭!”
七輪轟擊,這永康城的城門就不堪負重的倒了下來。
“沖!”程榮林率先沖了上去。
其他南甯衛士卒也緊跟着沖向永康城。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仿佛空氣都因爲他們的瘋狂沖鋒發生了扭曲。
等他們沖到城門前時,城頭上的範雄還沒來得及發号施令,整個人都在那震天的喊殺聲中懵了。
這時,城内聚集的百姓,看到了熟悉的大明軍隊沖殺過來,也叫喊着沖了上去,似乎在呼應程榮林等人。
而城頭上的安南人,因爲遲遲等不到指揮官的命令,還以爲指揮官已經做出了投降的指令,一個個便都無動于衷。
這時那翻譯急道:“大人他們都進城了,打不打您到是說句話啊,再這樣拖下去咱們可就完蛋了。”
聽到這話,範雄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大喊道:“反擊反擊,快點反擊!”
可是之前支持死守的親兵又拉了範雄一把,道:“大人,敗勢已定,咱們就别反擊了,這會兒老老實實的投降吧,要不然等他們幾千人打敗了我們,咱們可是就全部得完蛋了。”
這話就像是洪鍾大呂一樣,在範雄腦袋中嗡嗡直響, 想到格殺勿論的名單中,有自己的一個,範雄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擺了擺手道:“讓大夥兒投降吧,我們輸了。”
——
時間轉瞬即逝,沒有多久,就來到了鄭松轟破新甯城牆後的第九天。
在這段時間内,由于兵力不足的緣故,鄭松與阮福源的軍隊,多是叫罵,鮮有攻城。
就算有試探性的攻城,也是遭受到強力的抵抗後,便匆匆離去。
而在這段時間内,鄭松一直抱病沒有露面,全部由鄭梉指揮,多日來沒有任何建樹的鄭梉漸漸也成了衆人指摘的對象。
這時鄭梉才有些明白,當初鄭松爲何會将這位置給他。
原來鄭松早就看穿了大勢已去,此刻繼續留在新甯也很難起到建樹,便直接把這燙手山芋甩給鄭梉。
你有本事拿下新甯算你能耐,你要是不能,這鍋就算是你的。
對此鄭梉也是頗爲無奈,看着遠處空空蕩蕩的城牆,心中五味陳雜。
這看似防守松懈的城牆,總是會在關鍵時候冒出很多士兵,并且爆發出一波又一波,讓人驚恐的戰鬥力。
“通知過阮福源了嗎?”鄭梉對身邊的親兵問道。
連續多天的罵陣與佯攻,已經給足了城上大明人的假想,似乎安南人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了。
可是在這段是,鄭梉又從周邊抽掉了不少人,下面人的閑言碎語已經讓鄭梉有些受夠了,他現在已經等不及城内的糧草用完,就已經急着想要将新甯城攻下來,以此來證明自己。
而這次聯系阮福源,也是想要阮福源幫忙佯攻,好一口氣拿下新甯城。
“回世子殿下,送信的人已經派去了,暫時還沒有回來,不過我覺得阮福源那老家夥應該不會輕易參戰吧。自打上次吃了苦頭後,他可不太喜歡參與糾紛,更多是在小龍崗挖掘戰壕修建堡壘。我總感覺這姓阮的是想要在小龍崗建一座軍事要塞,然後以這裏爲跷闆,直接往北邊攻打呢。”親兵小聲回複道。
聽到這話鄭梉皺了皺眉頭,沒有去讨論這個問題,而直接道:“讓他們繼續罵,我們等一等,等送信的回來了,就開始攻城!”
在新甯城與南甯衛駐地中間的小龍崗。
自打阮福源帶兵渡河登陸小龍崗以後,就在這裏安營紮寨挖掘戰壕。
随後又派人采集河石粘土,在小龍崗堆砌出了一個簡易的小城。
之所以做這麽繁瑣的事情,是因爲阮福源想拿小龍崗作爲左江南邊的支點,同時能夠抵禦一定大明人的進攻。
等新甯城被他們攻下以後,就可以再次擴展版圖,有了小龍崗,阮福源就可以率先向南甯府發難。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新甯城守軍頑強的抵抗意志,加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就像是開了挂一樣,将安南人最爲猛烈的攻擊,一波又一波的抗了下來。
直到九月初五,那一天的酣戰宣告失敗後,安南人基本就已經拿新甯城毫無辦法。
這會兒阮福源心思也發生了改變,小龍崗的駐地,将不再是一個臨時的跳闆,爲了彌補這次戰争的失敗。
他必須加強防衛建設,将小龍崗的駐地,變成一座真正的軍事要塞,他才能夠以此爲根基徐徐圖之。
這也是對阮福源來說,沒有選擇的無奈之舉。
因此,戰争雖然還沒結束,小龍崗附近的阮福源駐地,如同打仗一般,每天都是熱火朝天的忙碌着。
在這簡陋的小城中間,有一座木頭搭建的屋子。
此刻阮福源正在其中席地而坐,品着香茗。身邊的案幾上,還擺放着一個銅制的香爐袅袅的冒着微煙。
坐在阮福源對面的是一個身着粗布衣衫,頭上頂着月代頭的男人。
這男人叫荒木右衛門,是東瀛的一個劍道大師的弟子,因爲與其師兄起争執後,負氣出走,就漂泊到了安南,并在安南創建了唯心一刀流,随後因爲結實了阮福源,并且向阮福源展示了自己強大的戰力,兩人便一拍即合。
阮福源從此就在暗中支持荒木右衛門在安南南部推廣唯心一刀流,也正是如此,才會有唯心一刀流的弟子參與到與大明的戰争之中。
“阮主,您覺得鄭家那些人還能支撐多久?”荒木右衛門忽然開口問道。
阮福源聞言笑了笑,道:“他們支撐多久,與我們何幹?現在我們隻要穩住小龍崗,對我們來說,就達到了目的。要知道當時強攻那龍折損了不少人,還沒有拿下那龍,這次借助鄭家的壓力,我們可以在左江的南邊安插一處勢力,老夫已經非常滿足了。”
荒木右衛門想了想,用安南話說道:“我還是覺得大明人沒那麽好對付,早些年我們東瀛人在他們身上,就沒有讨到便宜。最近大明更是内憂外患,可一直屹立不動,總有着他們厲害的地方,因此阮主您還是小心點好。”
“報!有急報!”
就在阮福源準備說話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