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将最近招募的新兵給聚集了起來。
這守備軍的校場不大,滿打滿算也就能擠下個四五百人。
按照之前守備的規模也湊合能用,可是魏麒麟讓鞏淵把規模擴充到八百人後,顯然有些不足。
隻是這會兒大多數人都在城牆上候着,或者在城外幫忙伐木清野,因此校場中也顯得沒有那麽擁擠。
隻是當鞏淵望去之時,這些人參差不齊,身上穿着的服侍也各不相同。
有穿着大明制式的棉甲,也有穿着安南制式的藤甲,甚至還有一些人沒有铠甲直接光着膀子。
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沒有定數。
唯一讓鞏淵滿意的是,這些人眼睛中的渴望,以及怒火。
這些新兵也正是基于這樣的心情,才決定加入守備軍,來保衛新甯保衛大明。
“兄弟們,經略大人念在咱們裝備太差,又給咱們弄了一批裝備,等會兒就給你們分發下去,不過在這之前,我得說一件事情。
可能你們不知道,我剛剛被招募的時候,可是比你們慘多了,每天腰裏就别了一根木棒棒,铠甲什麽的更沒有,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足足兩年,才總算給我分配了一個破破爛爛的皮铠。
而且那皮铠還是從一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人還是我的朋友,我就眼睜睜看着他被一個梅嶺的強盜硬生生将胸口戳了窟窿。當時那血跟不要錢的一樣就向外湧去,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的我,直接都吓的傻坐在地上不敢動彈了。
後來這皮铠到我手裏,我也怕再重蹈覆轍,就央我爹湊錢找老鐵匠打了一塊護心鏡,給縫補在缺失的那一塊。
直到這時候,我才有一件像點樣子的铠甲,而且兵器也換了,不再是木棒棒了。
而是一把我爹殺豬用的殺豬刀。”說道這裏鞏淵停了下來,底下人哄然大笑,
“沒辦法,木棒棒在與人拼命的時候,實在沒用,我就隻好把我爹的殺豬刀拿上了。這時候你們肯定要問,我都有錢的打護心鏡,爲什麽沒錢弄兵器。
因爲兵器是需要上面人發的啊,我實在沒錢去打造兵器,太他娘的貴了。
就在我眼巴巴的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夠發一把樸刀,然後去建功立業的時候,上天似乎也有了感知。
我終于獲得我的第一把兵器,一把豁了四個缺口的鏽刀,這把刀的主人,也是在跟強盜作戰的時候死的。
而且,這位大叔,還是我那件皮甲主人的父親。他們父子兩人,都在剿匪中死掉。
到現在,他的孫子,我還有幫忙照看。拿到了這把刀後,我總算沒有辜負他們,經過多日的戰鬥,梅嶺的強盜被全部殲滅,我也獲得了撰升。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大多少人都知道,我一路堅持到現在。
在前幾天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我爲什麽要堅持,或者隻是因爲自己不想像我的父親一樣,成爲一個殺豬的屠夫,每天幹着同樣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也知道我爲什麽要穿這身衣服,拿着我的兵器。
因爲我身後有千千萬萬的同胞需要我去保護,而我的命早就不是我的了,而是大明的,是我的祖國的。
在這種危亡的時候,我必須站出來,向敵人們做着殊死搏鬥。保衛我身後的每一個家人。
隻有在前線不斷的傾灑着我們的熱血,才能夠讓身後的孩子們依舊露出燦爛的笑容。
所以,我選擇了繼續成爲一個可以讓我的家人感到驕傲的軍人。你們呢?是不是跟我有着一樣的想法?”鞏淵目光平淡的問道。
“是!”下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呐喊。
甚至有一些人已經紅了眼睛。
他們這些人選擇參軍,有着各種各樣的目的,或因吃不上飯了,或因家人慘死在安南人的屠刀下。
不管那一種,都是因爲那些安南人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原有的生活,讓他們走向了這條路。
是仇恨使得他們聚集在一處。
“你們這勇氣和決心,讓我非常開心。但是,戰争是殘酷的,是需要有人流血死亡的,而不是光憑勇氣就可以生存的。
但幸好,你們的日子比我好,剛剛入伍沒多久,便有了精糧的裝備。
接下來我會沒日沒夜的操練你們,讓你們盡快成爲一個合格的士兵,并且能夠發揮出你們應有的能力。
今兒跟喬知州聊的時候,他送了我一首詩,‘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這首詩也同樣可以贈送給您們,我們不能以混混的姿态對待自己。
而是應該将目光放的更加遠大,守衛新甯城隻是第一步,我想今後有機會的話,我們能夠走出新甯并且攻向忠州、江州,将我們大明失去的土地全部收複回來。你們對們自己有沒有信心?”鞏淵大聲喊道。
“有!”下方的士卒齊刷刷的回應道。
“想不想博一個萬戶侯?”鞏淵又問道。
“想!”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回複。
巨大的聲響,讓半個新甯城的百姓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鞏淵見到士氣可用,笑道:“既然如此,就動起來吧兄弟們,領了你們的裝備,咱們就開始操練。”
在鞏淵鼓舞士氣的時候,站在城頭跳目遠望的吳三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咧嘴笑了笑道:“到是一個有趣的家夥,他們既然士氣可用,真有戰事的時候,咱們壓力也能夠稍微小一點。”
“旅長,他們這剛剛組成的新兵,真的能起到什麽戰鬥力?”身邊一個近衛軍的兄弟問道。
吳三桂笑了笑,道:“能!他們身上背負着我們大多數人沒有的東西,那個東西叫血海深仇!也正是那個東西會讓他們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說到這裏,吳三桂的思緒也漸漸回到了自己被關在礦區中服勞役的那段歲月,也正是那件事情,讓他幾乎一天便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變的更加内斂與懂得思考。
也正是那件事情,讓他做出了人生最爲重要的一個決定,讓他有了近衛軍重裝旅旅長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