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尋忽然擡腿一腳,就蹬在這人身上,巨大的力量将他蹬的從人群中飛出。
同時借助這個力量,百裏尋快速向身後仰去,就像是一尾遊魚一樣,這些酆東軒親兵中間閃過,直奔酆東軒而去。
看到這一幕酆東軒擡手向身邊的兵器摸去,百裏尋則探手在腰間一摸,就抽出一柄軟劍,在手裏一甩,便如靈蛇出洞一般直點酆東軒的喉頭。
等酆東軒反應過來的時候,鋒利的劍尖已經刺入他的肌膚幾毫,那迫人的寒氣讓酆東軒心頭一涼。
“全都給我住手!”酆東軒忽然大喊道。
整個身子則坐的筆直,生怕一不小心,就讓這個自稱百裏尋的白身給抹了脖子。
“然後呢?”百裏尋笑吟吟的看着他。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酆東軒慌忙說道。
“那剛才是誰要拿下我來着?”百裏尋又道。
酆東軒聞言一臉苦相,眼珠子一轉,忽然說道:“我不是想把你留下來,把事情說明白嗎?若是這麽談的不清不楚的,萬一有什麽誤會可怎麽好。”
“不會存在誤會的,魏帥認定是事,隻會對不會錯,還是說,講道理你比他更厲害?”百裏尋冷笑道。
這會兒酆東軒也總算是緩過來,硬肛是肯定不行,無論是講道理還是動武力,都不是人家對手,不如索性認個慫,是死是活任由人家處理。
總不至于死磕下去,讓人家現在給脖子上戳個窟窿,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當即酆東軒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他的親兵以及南甯衛的士兵全部下去後,酆東軒才又開口道:“我認輸,這次我是真的栽了。”
聽到這話,百裏尋将軟劍收了回來,随着劍尖的抽出,酆東軒的脖子上又溢出一些鮮血。
待兩人拉開一段距離後,百裏尋才又道:“如果你不服氣的話,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隻要你能打敗我甚至殺死我,我可以以我的性命向魏帥死谏,放過你一次。”
聽到這話,酆東軒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酆東軒也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赢就是赢輸就是輸,這會兒命在你手,再耍什麽陰謀詭計也沒用。接下來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早這樣多好,用得着受皮肉之苦?其實不怕告訴你,近衛軍中好手多了去,像我這種身手根本排不上号。
也就是說,魏帥想要你死,你就算絞盡腦汁也活不下來。之所以給你下達命令,也是看在南甯的百姓份兒上。這會兒殺了你,就算再去收攏你的隊伍,一時半會也形成不了戰力,反而不如由你來指揮的好些。
因此我們魏帥的意思,便是給你一次将功補過的機會,可以不計較你那些那些不入流小動作,隻要你在接下來,一心一意爲大明爲廣西,魏帥便可以忘了之前你與安南合謀的事兒,便是以後論功封賞,也不會少了你的。
若是死磕下去,魏帥就算不把你那點烏七八糟的事情上報到朝廷,難道就沒有法子收拾你嗎?”百裏尋說道這裏輕哼了一聲。
這廣西兵荒馬亂的,死一個人跟死一隻牲畜差不多,便是這指揮使死了也是一樣。
酆東軒聞言面上五味雜陳,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魏帥真的能不計較我之前的所作所爲?”
“且不論真假,你有的選嗎?”百裏尋又道。
“唉!”酆東軒長歎一聲,随即又道:“我會按照魏帥的布置去做,以後任何事情都以魏帥爲馬首是瞻。不過有一句話我還是得說。
并不是我酆東軒貪财怕死,實在是經略使大人曹達不幸遇難後,我孤木難支,難以抵抗安南的攻勢,爲了不讓安南人大肆屠戮咱們大明的百姓,才以不抵抗的方式,将土地讓給他們。
若是一味的拼死抵抗,安南人戰損嚴重了,難不保會屠城洩憤。那些富裕一些的人家,還能能力轉移到非戰區生活,可是大多數老百姓手裏那點積蓄根本不支持他們換一個地方繼續生活。
而這些人隻能在這亂世中随波逐流,我也隻是想要讓他們能夠多活一段時間而已。不管環境惡劣與否。”
百裏尋聽到這話,面上毫無波動,道:“講完了?”
酆東軒點了點頭。
“魏帥的命令,你會遵守吧?”百裏尋又道。
酆東軒再度點了點頭。
“行了,那我回去了,你的想法我會轉達給魏帥。也恭喜你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小命,外面的騎兵小隊不會沖進來。
若是再過一刻鍾我出不去,他們就得沖進來正是接管南甯衛。”百裏尋說完就擺了擺手自顧自的離去。
外面候着的那些南甯衛士兵看到他,隻能給他讓道。
坐在帳中的酆東軒沉默了許久後,抹了把脖子上的血迹,罵道:“幹你娘的,安南猴子,真以爲老子怕你們,下次再見到你們,非把你們屎給打出來。不然真以爲我酆東軒就是一個慫包了。”
随即起身來回渡了幾步,開口喊道:“來人,從今天開始知府那邊派來的人一律不見,就說我軍務繁忙。還有下令讓永康和羅陽的兄弟們都撤回來。”
在酆東軒不知道怎麽面對南甯知府張西元的時候,張西元也正面對着一個讓他難以抉擇的事情。
那個剛剛抓了他妹夫的兩廣經略使,這會兒竟然派人親自來見他了。
“你是說,你這次過來是代表了經略使魏大人的意思?”張西元皺着眉頭問道。
張聰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是我們魏帥的手信您看一眼。”
說着張聰遞過一封手信,信末還蓋有魏麒麟的私印。
就像給酆東軒的軍令一樣,這封書信裏面除了一些基本的問好以外,并沒有什麽實質性内容。
而魏麒麟真正表達的内容還得由張聰親自口述。
張西元将此看完以後,才緩緩合上這書信,開口問道:“那麽經略大人讓你過來見我的意思是?”
“魏帥希望知府大人能夠看在南甯百姓的份兒上,給予他一定支援,好讓這令人深惡痛絕的戰争早一些結束。”張聰不緊不慢的說道。
甚至還有一些小緊張,因爲眼前這人,已經是他單獨能夠面對的職位最高的官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