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一旁的侍從也趁機偷偷瞄上幾眼。
單做裝飾物的話,這血珊瑚賣相自然不錯。
最重要的是,它從采集到制作标本,都非常困難,能夠成型這麽一株“鮮活”的血珊瑚也實屬不易。
“這是?”餘通有些疑惑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産自南洋的血珊瑚,保留這麽完整且鮮豔的,怕是放在南洋也屬于極品,若是流傳到北邊後,隻怕有大把的貴族富商想要獲得,今兒餘老爺您運氣好,隻要給一個合适的價格,這血珊瑚就是你的。”百裏尋一臉笑意的說道。
餘通歎道:“這東西的來曆我到是知道,隻是看上去像是忠州一位老友家中擺的那一株血珊瑚,隻是不知道這一株和那一株是不是同一株。”
聽到這裏,百裏尋一愣,便猜到了原由,當即說道:“如果你認得的話,那應該就差不離了。這些東西都是安南人送過來的,想要用這些财物的當敲門磚,和我們家經略大人談判。
你既然說是你老友之物,隻怕這會兒,你那老友家中已經讓人洗劫一空了。”
聽到這話,餘通臉上也露出一些複雜的表情,緩了片刻道:“國之不存,毛将焉附。這國家動亂時期,人命如草芥,也隻能期望我這老友一家老小能顧得周全吧。
小老兒能否多嘴問一句,經略大人這時候換零碎銀子是爲了什麽?若是有什麽需求,我們直接提供便是,何須這麽麻煩?”
百裏尋聞言後哈哈一笑道:“餘老爺,您怕是不知道近衛軍的紀律吧?不管到哪裏,近衛軍都是不取百姓一毫一厘。便是百姓親自贈送的也不能接收,誰要是收了,就壞了紀律是要受到懲罰的。
這會兒隻有少量隊伍抵達新甯州,近衛軍的吃喝用度也是需要錢的,若是拿着這血珊瑚去與人交易,人家也不認啊。所以便想着換一些錢和銀子,以後好用于與百姓的交易。”
百裏尋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可總體來說,也算不上故意欺騙餘通。
餘通聞言點了點頭道:“那你們找我算是找對人了,這些年我做馬幫,托運糧米到是有一些積蓄。
這株血珊瑚市價應該在三千兩左右,我便以三千兩拿下,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百裏尋聞言擺了擺手道:“餘老爺,您就不用這般了,這東西哪裏值得了那麽多。便是兩千兩都頂天了。
出來之前經略大人還特意交代過,不讓我們胡亂喊價,所以,這株血珊瑚隻作價一千五百兩,便是多一分也不行。”
餘通聽到這話,無奈的點頭道:“大人您說了算。”
說完便讓那老掌櫃前去取錢。
這會兒張聰笑道:“餘老爺這買賣做的不小嘛?我看昨日與安南人作戰的時候,有不是都是你的家仆,若不是您,這新甯城怕是也撐不了那麽久,我覺得您才是新甯的英雄。”
“府上的人都是城中的百姓,鄉親父老們受難了,怎麽能不拼死抵擋,這和小老兒又有什麽關系。”餘通搖了搖頭,并沒有認領張聰的誇獎。
反而是一旁的百裏尋有些不耐煩道:“你倆也别扯這有的沒得了,餘老爺,我們家大人現在是急缺散碎銀子,您就給個實話,您府上散碎銀子有多少,我拿金子跟您兌換。”
“這……我還得讓庫房内先輕點一下,才能給您一個準數。”餘通有些尴尬的說道。
就這樣,又是幾個命令下去, 沒有多久餘通就給了百裏尋一個大概的數字。
畢竟現在新甯州魏麒麟一個人說了算,想要找你整換零,而且還都是虧本的換,做完這買賣對餘通來說隻賺不賠。
他也沒什麽拒絕了理由,反之若是他拒絕了,甚至得罪了兩廣經略使這一系的人,那麽事後會遭什麽罪,餘通心裏也是清楚的。
就像他那失去了血珊瑚的老友一樣,隻怕餘通這點家底根本就不夠人家折騰。
在餘通的積極配合下,百裏尋的整換零工作也進展的非常順利。
在雙方愉快的交換的自己的金銀後,百裏尋還不忘向這餘通打聽了一番,城内誰家可能還有閑錢。
餘通也非常友好的幫他介紹了幾戶。
等終于送走了百裏尋張聰幾人後,餘通才坐在家中閉目沉思了起來。
似乎正在思考魏麒麟換這麽多碎銀子和銅錢,目的到底是什麽。
這時那有着白内障的老管家湊到跟前小聲道:“老爺,您把咱們庫房裏面的銀子都給了他們,若是接下來交貨款的時候不足了怎麽辦?”
“都這時候的天兒了,咱們這馬幫還跑的起來?近段時間把買賣停一停吧,等局勢稍微穩定一些再說。”餘通搖了搖頭道。
聽到這話,那老管家就退到後面不再說話。
沒有多久,一個小厮模樣的人,從外面急匆匆跑了進來。
到餘通跟前後,才氣喘籲籲道:“老爺,代知州讓大夥兒出城伐木清野。說是讓咱們提前收集一些材料,以防被安南圍困的時候難以自顧。”
“就隻有這些?沒有别的了?”餘通問道。
那小厮想了想道:“代知州還說了,經略大人會放出斥候在外面遊弋。讓咱們完全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還說隻要有經略大人在一天,安南就拿咱們新甯州一點辦法都沒。
總之代知州說了好多事情,大夥兒都可開心了,覺得這代知州比之前的知州大人要親切的多。”
餘通聞言眉頭死死皺在一起,思緒片刻後問道:“代知州讓大夥兒去伐木清野,是強制性的,還是自發性的?”
“這個是自發性的啊,大夥兒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代知州說了,誰家砍的樹便是誰的,若是拖不動的話,隻需要刻上名字,就有守備軍的兄弟幫忙運回來。”那小厮又道。
這時餘通才一臉恍然道:“原來是這麽回事,行了你也别閑着了,通知咱們府中,所有能做得了體力活的人,都出去幹這事兒吧,得使出吃奶的力氣做,不能有一絲偷懶明白嗎?”
“明……明白了……”那小厮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顯然有些怕自家老爺。
就在百裏尋與張聰兩人繼續找人整換零的時候,新甯城的城門已經大開,密密麻麻的百姓拿着篾刀、斧子身背竹樓,從新甯城内湧了出來。
開始響應代知州伐木清野的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