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死者不光是一個國家的封疆大吏,更是在座某人的父親。
曹達在保家衛國的道路上犧牲,緻使大明土地淪陷很多。雖然說站在國家層面上他是一個罪人,可是在曹剛的位置,無論如何,曹達都是他心中的英雄。
可是這個英雄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握在手中的猴兒釀瞬間不似之前那般甘甜。
在前一刻,他還是兩廣經略使的兒子,又在近衛軍中任重職,可瞬間,爲他撐起整個世界的擎天柱,就這樣倒了一根。
“曹兄,請節哀。”坐在曹剛身旁的劉益農小聲說道。
“咳!”曹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勉強的露出笑臉道:“身爲軍人,都做好的爲國家抛頭顱灑熱血的準備,我爹的事兒……”
這時魏麒麟忽然呵斥道:“強撐什麽!你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還會好一些,這樣憋着有什麽意思,在做的都是自家兄弟,沒有人會笑話你的。
再說了,曹伯父是因爲掩護江州的百姓撤離,才不幸遇難的。你應該爲他感到驕傲。”
聽到魏麒麟的話,曹剛一愣,停下了口頭的話,眼睛一紅,所有委屈都從内心湧出,卻還在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時魏麒麟又道:“本來皇上是不準備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的,擔心在全國上下引起恐慌。
是我跟他請求了很久,他才答應将這件事情公諸于衆,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将一個宣傳的故事藍本做好。曹伯父得被描繪成一個民族英雄,是在保家衛國中犧牲的,隻有這樣,才能夠激起全國百姓抗擊侵略的熱情。”
聽到這裏,曹達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魏麒麟所說的秘而不宣是怎麽回事,他自然清楚,作爲一個官宦子弟,自然明白被皇上委以重任是何等的榮耀,可是差事要是沒有做好的話,便會招來無盡的禍事。
之前被傳首九邊的“熊廷弼”便是前車之鑒。
若是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辦,曹達捅了這麽大的簍子,隻怕曹剛曹變蛟他們都要受到牽連。
可是魏麒麟若是提議将他作爲一個英雄一樣的宣傳人物,那麽懲罰自然會降到很低。
最起碼在民間,曹達會迎來一個極高的名譽,這等于說是給曹達最好的禮物。
而這樣的禮物,也隻有他的魏帥才肯,才能拿的出來。
委屈與感動夾在一起的曹達,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魏麒麟勸慰道。
劉益農也探出手,輕輕拍了拍曹剛的肩膀。
這時魏麒麟又将楊燦換到跟前。
本來涉及到軍機方面的事情,是不會把楊燦過來的,就算他有資格也會主動去規避。
這是他做人基本的認知,不該知道的東西,還是不知道的爲好。
可是今天魏麒麟卻特意點名讓他過來。
因爲麒麟大劇院現在一直由楊燦來經營着,而且不單單是說書,還會來一些舞台劇增加娛樂元素。
魏麒麟想要幫曹達這倒黴鬼翻案,自然就少不了楊燦的能力。
待楊燦到魏麒麟跟前後,魏麒麟小聲在他耳邊,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報都告訴他,然後又道:“具體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你就按着這個藍本拟幾個故事出來。
記得重點突出安南國的可惡,以及在他們屠刀下的百姓生活艱辛苦難。不用刻意去美化曹達,隻要突出他最後是爲了掩護百姓先行撤離而不幸遇難的就行。”
楊燦聞言點了點頭。
一邊的曹達哭了一會兒,也就收起情緒,不再抹眼淚,神情堅定的看着魏麒麟道:“魏帥,說說接下來的事情吧。”
這時,所有人都看向魏麒麟。
因爲他們知道,魏麒麟把他們叫來,絕對不會隻是要告訴他們曹達遇難的事情。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魏麒麟忽然坐直了身體問道。
衆人點了點頭。
魏麒麟這才說道:“我想下一個接手兩廣事情的是我們,因爲這件事情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
單單一個安南國,便是咱們大明軍隊全部死完了,他們也不敢主動來找麻煩,可是現在他們不但找咱們的麻煩,還侵占了咱們大片的土地。
若是其他人接手了這件事情,隻是将安南打敗,并不會就此結束。
因爲不把幕後的主使給揪出來,就不算是勝利。”
聽到魏麒麟的話,曹剛瞬間開口道:“我願意第一個打頭陣,讓這些安南的猴子,瞧一瞧咱們大明人的厲害。”
而其中最想說的話,應該是替他爹報仇。
可正常情況下,夾雜着私人恩情的情況下,已經不适合當指揮官。
就算魏麒麟拿下了兩廣的事情,也未必會帶上曹剛。
因爲憤怒和仇恨,隻會沖昏他的勵志,可這些話現在也不适合說與曹剛聽。
當即魏麒麟便開口道:“你爹的事情,不要說給曹變蛟聽,我怕他受不了刺激,會節外生枝。”
曹剛聞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們需要準備一些什麽,到廣西路途可不近,又是長途行軍,怕是一時半會到不了。”
“我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皇上會不會派咱們去廣西,按照咱們之前的情報,廣西隻是丢了憑祥州和思陵州,現在經略使兵敗,隻怕丢城失地不再少數,便是派人過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夠完成的。
就算派遣之人,也是無甚兵權的文職,可是咱們魏帥現在手握着大明最厲害的軍隊,若是任由魏帥将這些軍隊開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長時間拒敵!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劉益農說話可謂非常答案。
可事實上就是這樣。
古代的将軍養匪自重的不再少數,更有很多人在遠郊地區經營的時間久了,便成了土皇帝,最後揭竿造反的。
大明現在已經有了如此多問題,當今皇上敢不敢放魏麒麟帶着軍隊去廣西還是一回事呢。
聽到這裏,魏麒麟長歎一口氣道:“我也在爲這事兒煩心呢,之前跟皇上聊的時候,他顯然沒有這方面的意向,我得這幾天想個法子,讓皇上把這件事情應下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