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甯爲玉碎不爲瓦全,這明明是來勢弱的好吧?
不過猶豫昨天不是曹變蛟跟魏麒麟一起出的應天府衙門,所以對這黃春生之事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看到魏麒麟面上不太高興。
曹變蛟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就小聲問道:“老爺,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沒事,咱們走吧,今天的事情還挺多呢。”魏麒麟擺了擺手也懶得跟他解釋什麽。
又走兩步,就聽到了那牛旭如同聒噪怪一樣,不停的嘀嘀咕咕。
連他身邊的黑蛇兄弟和賀山君都被他煩的實在受不了了。
“不是讓你去抓人嗎?這上面吊着這個勸人向善的家夥是誰?你們咋還請了個演員回來。”魏麒麟疑惑的問道。
聽到這話,曹變蛟才隻得和他解釋了一下,這牛旭的事情。
“這家夥,就是那個慣偷,抓他的時候還反抗呢。後面就跟他說隻是掉他幾天,後面怎麽判,看他的表現。這不爲了能夠争取一個寬大處理,這會兒正在‘表現’給咱們看呢。”
聽到這話,魏麒麟哈哈一笑。
一樣米養百樣人,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也就不去想這事。
接下來除了官驿後,就直奔南京六部的其餘四部。
不得不說,這京察的名義就是好用,不管如何去别人家裏翻人家老底,别人還得配合着,這感覺就已經非常爽了。
而在魏麒麟熱火朝天的查着兵部、吏部、戶部、刑部的卷宗之時。
應天府則發生着悄然的變化。
原來炙手可熱的幾個通判,現在辦公之處門可羅雀。
就連那些應天府裏面的小文吏,也焉焉的瞧上去無精打采。
魏麒麟隻是過來一趟,讓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已經丢了飯碗,剩下那些關系硬一點,依舊能夠保證崗位的,日子肯定過的也沒有以前那麽舒服了。
而昨日還與馬春生他們談笑風生的孫通判,此刻已經在收拾屋中的物件,神情落寞,看上去就好似一天都老了好幾歲一樣。
而這時馬春生匆匆來來到孫通判的辦公地點,疑惑道:“你這是怎麽了?”
孫通判看了一眼馬春生腰間的平安扣已經沒了,輕歎一聲,就繼續收拾了起來。
馬春生見孫通判不說話,就又道:“昨天那小于大人不是說的很明确嗎?咱們又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以後隻要本本分分的做自己事情,别在像以前那般行事,那魏大人也不會追究咱們的。你也不至于這個收拾東西就走啊……”
孫通判聞言長歎一聲,又搖了搖頭道:“你看,你都已經将那價值不菲的平安扣摔了,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心意和決心。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平安扣肯定會出現在顯眼的地方,要不了多久,那魏大人就會知道。
接下來自然不會拿你怎麽樣。
可是我不一樣啊,我沒有這麽多的自信,昨晚已經想了一宿了,還是沒能說服自己。而且今天早上府裏的吓人告訴我,那官驿門口又吊了不少人,都是一些白身的市井百姓。
你瞧這魏大人現在京察推行的也不怎麽順利,據說昨天到工部還差點跟人打起來。
保不準那些大人物動不了,最後就得拿咱們這些小魚小蝦開刀,不然他拿那些卷宗離開圖什麽?隻是想吓唬咱們?
說白了,就是一個備用手段。
我也沒你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而且自律能力也不強,就算能夠過去眼前這道坎,後面指不定什麽時候還得出事。想了想還不如告病返鄉,在家裏做一些教書育人的事情,或許要比現在好一些。”
馬春生聞言,點了點頭,也算是明白了自己這位老友的想法。
畢竟不同的人,心性不一樣,孫通判能夠做出這般事情,也是對自己有着清晰的認知。也不說雙方的選擇孰對孰錯,總之這就是人生。
沉默了一會兒後,馬春生道:“我懂了,那我就不再說什麽勸你的話了,你什麽時候離開南京?”
“已經讓人在準備了,等下和府尹大人道一個别,便起程。”孫通判說道。
“行,那我等下送一送你。”馬春生強顔歡笑道。
雖然做出巨大的改動,甚至甩了那平安扣,讓馬春生有了一種重新做人的感覺,隻是這歡喜沒有多久,就被離别的傷感所取代。
不管他與孫通判平時做事手腳如何不幹淨,可好賴還是看人下菜,真正的窮苦百姓,他們也不會死賴着讨要好處。基本上的底線還是有的,所以縱是一身綠毛的馬春生等人,也始終堅信着自己算的上是一個好官。
不然也不會有魏麒麟對毒魚案的褒獎。
等孫通判将這些東西全部收拾好,剛剛出門,那李通判就迎了上來。
看到這一幕李通判哈哈大笑道:“恭喜孫兄,總算是堪破了執念,這般卸官返鄉将會一身輕松啊。”
被李通判這麽一說,孫通判反而沒那麽難過了,卸官變成了堪破執念,一時間反而還挺驕傲的。
當即沖對方拱了拱手,道:“同喜同喜。”
這時李通判看着那幫孫通判搬東西的馬春生,問道:“馬兄,你呢?”
“我?我的執念可沒這麽好堪破,決定留下來,爲百姓們多做一些事情。”馬春生答道。
“這麽巧?正好我也準備留下來,之前幹的混賬事多了,總的給上官們一個交代啊,若是都走了,誰來挨罰。”李通判哈哈笑道,随即又道,“行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還是先松一松孫兄吧,以後想要再見孫兄可就不容易咯。”
然後三人便相攜去往府尹謝常刁所在之地。
将這離職的手續辦好以後,又将孫通判送出了南京城以後,兩人才反悔應天府内辦公。
人生聚散無常,正如李通判所言,他們三人今後要是想要再見,可真就是難上加難了。
在馬春生魚李通判在南京城外感慨人生之時,于福已經出現在了謝常刁身旁。
謝常刁笑了笑道:“昨日魏大人真是這樣說的。”
于福點了點頭,道:“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