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咋變成這樣了,跟以前一點都不像了?”老邱疑惑的問道。
跛腳馬一聽這話,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嚎啕大哭了起來,哭了半響才開口道:“你還好意思活,你們這些人回到大明後,好吃好喝的日子過着,你知道我們在後金的日子是什麽樣的嗎?天天吃的連豬都不如,動辄就是對我們拳腳相加,很多兄弟都是熬不住讓他打死了,或者是在苦役營裏活活餓死的!那段時間,我們恨不得連老鼠跳蚤都吃了,能不變樣嗎?現在好了,回到了大明連自家的兄弟都不認了,還把冤枉我們,把我們關在了這大牢裏面……”
這跛腳馬越說越傷心,到最後又嗷嗷哭了起來。
那悲慘凄厲的聲音,也算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再來到生死邊緣後,也果然能夠激發人的潛力,若是這跛腳馬說的都是真的也就算了。若是假的話,這演技,絕壁能去拿一個奧斯卡影帝。
老邱想一想,一個人若是長期在這這種環境,也确實會變一個樣子,老邱在仔仔細細的盯着瞧了一眼,這五官确實跟和自己一起去三裏巷的跛腳馬有點像。
就在老邱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吳孟明忽然開口了,道:“冤枉?我家魏帥要真想冤枉你們的話,沈志祥策劃了城南王恭廠大爆炸這事兒,你們這些人作爲他的屬下,就算将你們全部殺了都不過分!
還用得着這麽麻煩的将你們關起來,給你們吃喝,再一點點差你們的軍戶信息對錯?”
“這……”跛腳馬被吳孟明這一呵斥,瞬間止住了哭聲。
也沒了在老邱跟前撒潑的那股蠻氣。
隻有他們經曆過戍邊軍被全部抓起來的情景,才知道這些近衛軍的人有多麽彪悍,那可是一言不合,就用火槍把人射成篩子的。
他們還真不敢多說什麽。
老邱見狀,也不好讓自己的老夥計得罪了這近衛軍的紅人,免得真當成後金的探子,被關上一輩子,可就麻煩了。
慌忙對跛腳馬呵斥道:“你說什麽呢?魏帥手底下的近衛軍什麽時候冤枉過一個好人?要不是他們,京城怕是早就在後金的火炮下被攻陷了,又如何有現在安穩的生活。你說對吧,吳小哥。
再說了出了這檔子事兒,魏帥也沒有将你們一棒子打死,還如此麻煩的來調查身份爲你們正視清白,就别發牢騷了,老老實實的配合也好早點恢複自由之身,難不成你們真想被拖去當奸細殺頭嗎?”
聽到老邱的話,這些海州衛的人,慌忙點頭,一頭後面的話,又連忙搖頭。
這會兒好了,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再也見不得撒潑耍渾的人。
“吳小哥,您看這樣如何?我可以一個個問了吧,剛才這跛腳馬确實是海州衛的兄弟。”老邱對吳孟明說道。
吳孟明點了點頭道:“我聽出來了,您繼續吧。”
“跛腳馬,這裏面還有那些是我認識的兄弟?”老邱有問道。
這時,一個比較瘦弱的人,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道:“我,還有我。我是當時庹千戶的妹夫小軍兒啊,你不認得我了嗎?咱們還在一起喝過酒呢?”
坡腳馬也慌忙點頭道:“對他就是小軍兒。”
老邱上前看了一會兒向吳孟明點了點頭,道:“他也是海州衛的人。”
随後跛腳馬又介紹了幾個是和他同鄉,但與老邱不是一個營的兄弟,經過幾番核實後,也确實有些印象,老邱就把他們也認領了。
到最後這些海州衛的人,都認領的七七八八,唯獨兩人始終沒有确定來處。
跛腳馬湊到老邱跟前小聲道:“魏帥辦事公正,我算是服氣了,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沈旗總參與了王恭廠大爆炸的事兒,讓咱們大明的兄弟死了好多人,那我就不得不站出來說些什麽了。這兩人雖然是跟我們一起關進來的,但是我們這些人都不認得他們,而且他們也說是最近才招募的,你知道咱們海州衛那事兒,那有招募人啊,就算有也是挂個虛名領饷的,而且這倆人跟沈旗總走的比較近,我懷疑他們……”
聽完跛腳馬的話,老邱心裏也算是有數了。就擡頭問道:“二位兄弟叫什麽?在那個營,又是誰手下的?”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後,答道:“孫剛、李雨!”
那孫剛頓了頓又道:“在房忠明房把總手底下。”
“哦?這麽巧啊,我正好還認得一個房把總手底下的悍将,等會兒讓他來認一認你們兩個。”老邱聞言哈哈笑道。
可眉眼間的笑意,卻掩蓋不了他那犀利的眼神。
當他看到這兩人稍微有些慌亂的模樣,上前就是一腳狠狠揣在了那孫剛身上,呵斥道:“真當老子是年紀大了好糊弄不成!那房忠明确實有這麽一号人,可他好多年前就死了,挂在他名下的兄弟,十有八九都特麽是假的,唯獨那幾個可憐蛋還是老子帶着的,說白了,他他手底下的人,我沒有一個不認識的。而且花名冊上面确實有孫剛李雨這兩人,但他媽的,還有一個是我自己補上去的呢。”
說完後,老邱還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轉頭道:“吳小哥,這倆人絕對有問題,可以抓過去嚴刑拷打了,我也可以肯定他們不是我們海州衛的人……隻是以前那些龌龊事情,還望吳小哥莫要介意……”
“哈哈哈,不礙事不礙事,再怎麽說,您現在也在戶部任職了,跟以前無關。這次的事兒麻煩你了,你帶着這些海州衛的兄弟們出去辦手續吧,還有很多人要審。我就不陪您了。”吳孟明哈哈笑了笑道。
老邱見狀拱了拱手,就帶着跛腳馬和小軍兒他們一行人出去。
等他們走後,吳孟明在最近微微翹起,盯着眼前這兩人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行了别裝了。來人,把他們給我送到謝千戶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