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剛才那葉大勇還拿這丁千戶吓唬過自己,隻是不知道葉大勇口中的丁千戶,與此刻坑上的這丁千戶是否是同一個人。
“我們爲什麽不可以進入,這是魏青天給的我們的權力,皇上可是給了魏青天的特殊通行令,他也允許我們第一時間來處置這些屍體,你們沒有權力趕我們走。”一人大喊道。
“嘿,還敢頂嘴了你們,我看你們一個個是不想活了吧。”
魏麒麟一聽這話,瞬間身形一躍就從這坑中跳了出去,自己要是再不出面的話,隻怕這些五城兵馬司的人,說不定就得再濫用職權了。
果然等魏麒麟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已經抽刀,向那衣衫褴褛的災民沖了過去。
不管他是真怒還是佯怒,這頂撞他的人隻怕都得受一頓皮肉之苦。
而在這五城兵馬司士兵身後,則立着一群人,他們雖然一個個穿着光鮮的铠甲,可是他們站在哪裏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麽看,都像是一群痞子,而不是士兵。
魏麒麟也不客氣,腳尖一勾一踢,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向前方飛去。
隻聽“哎呀”一聲,這個對災民逞威風的兵痞,就被砸倒了在地。
“誰?”
“混蛋,你找死,竟然敢傷我們的兄弟!”
其他的兵痞見狀後,一臉憤怒的抽刀向魏麒麟沖了過來。
“不想死的話,最好老老實實的待在哪裏,我沒有心情去收拾你們。”魏麒麟眼神一冷,狠狠的盯着眼前幾人。
這幾人似乎也被魏麒麟兇狠的氣勢給吓住了,住步不前,猶豫着不敢再動作。
“既然你們五城兵馬司的職責是修補城牆,就老老實實的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不要越界。”魏麒麟又冷冷的說道。
“你算哪根蔥,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那我們千戶的面子還往哪裏擱了。”一個兵痞指着魏麒麟大喊道。
哪知那千戶聞言後,直接一巴掌就抽了上去,然後罵道:“走!”
等他們一行人離開後,那挨打的兵痞才有一些不解的問道:“老大,你剛才爲什麽打我啊,咱們那麽多人,直接弄死他,埋到那天坑裏不就得了,看他還牛不。”
“那人是我們惹不起的人,他們既然這麽多人出現在王恭廠附近,想必葉大勇已經出事了,你們幾個最近收斂一些,别再給我整出什麽亂子。”丁千戶哼了一聲,就不在說話。
而這時,吳孟明也從那坑中爬了出來,雖然他沒有看到事情經過,也可以猜到一些東西。
“魏帥,剛才爲什麽要放這些兵痞走了?”吳孟明有些不解的問道。
魏麒麟搖了搖頭道:“現在主要的任務是處理掉這些腐壞的身體,這些人等以後再收拾他們,等下你找點人,在這深坑裏面挖一挖,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收獲。”
“知道了魏帥。”吳孟明點了點頭。
忙到現在,太陽也爬的老高,堆砌屍體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屍體被清理出來,也确定了他們的身份,然後那些流雲城過來的支援者,用闆車拖着屍體向城外走去。
魏麒麟見狀,又跟他們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跟了上去。
當這些闆車隊伍,來到西便門準備出門的時候,那些守門的軍官,還想上前阻止。
可是當他看到後面一大片人怒目而視的眼神,就悻悻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任由這些人将屍體運輸到城外。
等車隊一點點駛向城外的時候,魏麒麟才來到那守衛軍官面前,指着自己的臉問道:“你認得我嗎?”
那人連忙點頭道:“認得認得,魏帥,我肯定認得你了。”
“認得我就好,我不管你的上官給你下達什麽命令,你都不準阻撓這些屍體出城安葬。這些屍體就這樣放着這麽多天,已經腐壞嚴重了,若是任由事态這樣發生下去,讓城内産生瘟疫後,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當然,要是我跟你說這麽明白,你還陽奉陰違的話,我就隻好将你當做敵人對待了。你也知道我對待敵人是什麽态度。”魏麒麟面無表情将這段話說完。
那守門的官員,聞言使勁的點頭道:“魏帥您就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辦到。就算我再沒良心,也不能像那葉大勇一樣跟老百姓們過不去啊。”
不管守門的官員話說的再漂亮,魏麒麟也隻是聽一聽,然後就跟着車隊一起到城外。
西便門到八寶山還有二十裏地左右,而魏麒麟爲他們選擇的藏地,是在八寶山附近的一處小山坡上,由于這裏比較荒僻,也就沒有農民過來開辟土地,這一片空曠的土地作爲墓地到也是不錯的選擇。
等到魏麒麟一行人趕到這裏的時候,看到這小山坡上滿山遍野的都是人,這些人手裏拿着鐵鍬鎬頭,一個個正在這山坡上忙碌着。
等魏麒麟走近以後,才發現他們已經提前挖好了很多葬坑。
一個胖大嬸看到這些用闆車拖過來的屍體歎道:“唉,這年頭,就算是住在京城裏也不安穩了,這“嘭”的一聲這麽多人都沒了,就算想找個地方埋下來,都難成這樣,什麽世道啊……”
說完了這話,胖大嬸又抄起鐵鍬繼續挖了起來,她那熟練的動作,一點都不比一些男人差,隻怕她的勞動力,在這些大老爺們中間也算得上出類拔萃吧。
這也正是流雲城内辦女校,強調女權以後的結果。
漸漸的流雲城這些人,不但認同了女子的能力,也被這些“能力極強”的女人給折服了。
而無論何時,安葬都是一個比較莊重嚴肅的事情。
當第一具屍體被放入葬坑裏面後,魏麒麟對照着死者的名字以及住處,在一塊簡易的木闆上,刻上的他的名字,然後就這樣孤零零的插在了這小土包上。
或許,今後都不會有人來幫他掃墳祭奠。
可是,逝者總算是入土爲安,不用再陽光下屈辱般的暴曬。